柳蔚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顿了一下,道:“方才来这里的路上,我瞧见必经的那条街上有不少摊位,虽因着下雨,无人摆贩,但招牌却在,卖小食的不少,茶果类三家,水果四家,煎炸品两家,粥铺一家,结合死者指甲里残留的污渍,初步推断,他吃的应当是油炸类。”
星义闻言,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在纸上记下,打算一会儿便去查查。
看星义记完了,柳蔚又指着死者的手腕,道:“死者手部腐烂极为严重,但手肘向下,腐痕旁边没有完全腐烂的皮肤上,明显可见猩红斑点,这不是尸斑,不是腐斑,是毛斑。”
“何为毛斑?”星义问道。
“毛斑乃是因绒毛等软物覆盖后,所造成的过敏性斑点。死者皮肤外部太多地方溃烂,无法收集证据,暂时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动物的毛所引发的过敏,但通常毛发过敏者,多是猫狗鼠为病源,这个斑点并不深,但却很大一片,说明死者生前过敏严重。而一个过敏体质的人,在面对过敏源时,应当极力回避才是,可死者死前,过敏部位还在扩大,直到死者死去,体表僵化,血液不循环了,这才停止。由此说明,死者生前明知道自己过敏,却还长时间接触着过敏源。”
“是猫。”星义的一个同伴说道:“他生前住的客栈,客栈店主养了一只猫。”
星义皱眉:“没记错的话,他在那家客栈住了有十来日,明知过敏,却并未搬走,为什么呢?”
客栈里存在会让自己过敏的东西,正常人,不是应该换间客栈住吗?但他并没有。
这说明,他必须住这间客栈?
为什么?
难道,和人有约?
星义想不太通,柳蔚却突然一笑。
一人问:“先生笑什么?”
柳蔚道:“我笑你们。”
星义不解:“我们有何好笑?”
“笑你们被人发现了,还浑然不知。”
星义一愣:“什么?”
柳蔚再道:“死者住进去不久后,明知自己身子吃不消了,却还非要住在那间客栈,且宁愿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也不让你们看出丝毫不妥,这不明摆着,是做戏给你们看?怕你们脑子聪慧,往细了分析。”
星义沉下了脸,其实,他知道死者死前肯定是发现了他们跟踪,否则,也不会故意进一品楼,又从后门离开。
但星义却没有想到,那人,从一开始竟然就知道他们在跟踪,而后一举一动,步步算计。
星义心里有些许愤怒,但又不得不忍着火气,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是提点两句。”柳蔚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抽过星义手里的黑色面巾,当手绢抹布似的擦擦手,扔了才道:“趁着现在还不算太迟,赶紧将死者生前所住客栈的周边,进行全方位搜查。大胆换位假设一番,若我是这死者,生前我知道你们跟踪我,对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有所图谋,那我可能会将计就计,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想办法先将东西藏起来,携带于身的话,不知对方武力,万一被你们强取了去?但是藏哪儿好呢?”
星义眼睛顿时一亮,转头,看向同伴。
同伴不用星义吩咐,也已经明悟了,立刻转身,带着两个人,朝外面走去。
他们找遍了一品楼,是因为他们觉得,死者是在进入一品楼前,才知道他们在跟踪的,所以,死者为了摆脱他们,又为了保护身上包袱里的东西,才会进入一品楼。
最后,死者临时将东西藏在一品楼,再从后门离开。
但若是死者早就知道他们在踪迹,那就不存在临时进一品楼藏起包袱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