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骄到底不敢在大哥面前耍心眼儿,满头大汗着,小声说道:“听说,是七弟提议,要找些趣儿,好像,去见过了青州府尹,最后从刑牢里,借了些作恶多端的死囚……”
“胡闹!”几乎是立刻,付子言便猜到其中含义。
付子寒年纪最小,虽智谋过人,但却乖戾张扬,不知收敛。二房一个付子骄,得过且过,一个付子辰,与敌同行,就剩一个付子寒算是有些能耐的。
付子言对这位七弟,素来是能教便教,也算给二房留了个能人,却不想,这小子竟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
以前便听说他玩得过火,年纪轻轻,便喜嗜人命,当时,付子言还觉得外界夸大,并且也未听说付子寒做过什么害人性命之事,不曾想到,今时今日,已经敢把心思打到衙门的死囚身上了!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是也不是?”付子言厉声问道,声音比之前又寒了五成。
付子骄的头都快埋到地底了,只能咬牙点头。
付子言当真是气到了。
但想到今日宾客满堂,天大的丑事,暂时也只能遮掩着,沉吟片刻,闭眼吩咐:“你去一趟,无论事态如何,都给我压下!”
付子骄赶紧点头,却还不放心:“可是,那位京官他……”
付子言道:“让他闭嘴,若敢声张,差人先给押了,待今日大寿之后,作何处置,再行定夺。”
付子骄知道就算得罪人,这事儿也只能这么办了,当即领命,带着一帮护卫往猎场赶。
前脚付子骄刚走,后脚付子言便转身回去,打算将此事与他父亲再说一次,可一进来,就看到祖父又不依不饶的悔了一棋。
但这次,那位好脾气的年轻王爷,却不让了。
某王爷修长的手指拦住了某只夺棋的大手,声音,低缓而沉稳:“不若本王认输罢?”
满脸褶皱的付老爷子闻言,脸上的褶子顿时叠得更多了,颇有些使性子:“我老头儿年纪都这么大了,王爷便让老头儿一次不成吗?”
某王爷将手撤回,再将老人夺走的棋子摆回来,又捏了一粒黑子,落在自己的白子当中,慢慢讲道:“前行乃聚,后退却非为无途,有时退开一瞧,意外之获,近在眼前。”
话落,某王爷起身,对老人家朗声潇洒道:“老爷子已经赢了,这局,本王输了。”
付老爷子盯着棋盘,看着这年轻人只用了一子,便令落于败局的一方反败为胜,一时笑了,却不是方才那顽童似的皮笑,而是笑得有些深意:“王爷是何时看出来的?”
某王爷道:“付家老爷子,当朝元老,先帝重臣,虽说如今已是归老,不问朝事,但却睿智如从前,区区棋盘,不过是老人家试试本王这个晚辈罢了,只是不知老爷子,试好与否?”
“哈哈哈!”
付老爷子登时大笑,站起身来:“果真不同凡响,王爷深思熟虑,秉节持重,老朽还当你盛名难副,不想却是名副其实,有王爷此等人才,我青云,安乐无忧啊。”
付老爷子是个善棋的,或者说,每个擅长心术之人,对于棋局,都有共鸣,从棋看才,自始如此。
方才那局,付老爷子的确是存着探探这位年轻王爷底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