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来不及再问,已被芳鹊拉到了一幅垂挂的上联前。
柳蔚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只看到容貌陌生,自称芳鹊的女子,站在人群外,悄悄对她打眼色。
柳蔚被赶鸭子上架,心情其实很不好,但她不确定芳鹊到底要做什么,顾及与容棱师出同门的份上,也不好拆台,只得憋着火,看了眼那悬挂的上联。
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这上联用的是绕口联,叠字多,成句难,但要对出下联,也轻而易举。
柳蔚看了眼旁边案几上,一一并排摆着的十来副下联,无论哪一张,都能与上联接洽,押韵贴切。
柳蔚觉得,自己的水平,不会比这些书生才子好多少,她对出来的,与这些人的水平,应该差不多。
“这位公子,你可想好了?”有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眼带傲慢的盯着柳蔚问。
柳蔚看了他一眼,就见那人嗤笑一声,指桑骂槐的说:“这里已经有十三幅下联,却无一副能让咱们高贵清容的白心姑娘看得上,不知阁下的才华,是否能越过前人,造出绝句?”
这位公子说完,周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不知笑的是那至今未曾露面,却要求贼多的白心姑娘,还是这位注定造出下联,也不会被临幸的同道中人。
柳蔚想到芳鹊的话。
芳鹊想让自己帮她们引开白心,这引,要如何引?自然就是对出下联,猜中这位白心姑娘的心思,再与其闲话几分,拖延时间。
摸了摸下巴,柳蔚看着上联,反复研磨着句中之意,又暗暗思索这位白心姑娘想听的答案是什么,考虑足有半刻钟,才走到案几前,执笔,书写。
柳蔚的字,凌厉洒脱,铁画银钩,这是与容棱学的,容棱的字就是这种风格,两人在一起久了,免不了耳濡目染。
洋洋洒洒的写出下联,柳蔚将笔一搁,站到了一边。
这时,那位出言讥笑的公子哥儿走了上来,合上折扇,指着下联一字一句念出来:“情深之情,引情意之情开,情情引心,得妄得情。”
这人一念完,周遭又笑了,有人调侃:“这位公子,你这对得倒是工整,就是意境,未免小家子气了些,可不像个儿郎能对的话。”
柳蔚不理旁人,只直视前方,等待老鸨将话传给二楼房间的白心姑娘。
老鸨上去了,很快就下来,再回来时,表情有些变了,看着柳蔚道:“恭喜这位公子,白心姑娘,有请。”
此言一出,周遭哗然。
那拿扇子的公子哥儿不服气了,拍着桌子跳起来:“凭什么是他中选,他这对的是什么?情情爱爱的,难登大雅之堂!”
老鸨笑眯眯的道:“可咱们白心姑娘,就是个性情中人,她就喜欢这些旁人觉得无所无谓的矫情东西。”
公子哥儿被噎,哼了一声,甩手就走了。
老鸨对柳蔚道:“公子,请。”
柳蔚回头,在人群中已看不到芳鹊身影。
叹了口气,柳蔚随着老鸨上楼,心里却在估算,这个拖延时间,究竟要拖延多久才算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