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二房也并未全死,付子骄还在外省未归,付子寒更因身在牢中,反而躲过一劫。
不过这又如何,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辈罢了,要弄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得了多少?
看着满目疮痍的二房,付鸿达就像在看自己的战利品,满意,兴奋,再到雀跃,狂喜。
他想,哪怕过去很多年,经历再多事,他也不会忘记今日,这是他头一次,战胜那些高高在上的嫡子,头一次,为自己扬名立万。
“四夫人,四夫人您慢些走,这里可脏得很……”门外传来语声。
付鸿达收起心念,看了假付子青一眼。
假付子青立即点点头,闪身躲在了一组大火烧过的铜柜子后头。
院子外,陆氏正牵着女儿子茹,手里提着个篮子,走进来。
见了付鸿达,陆氏的表情滞了滞,随即移开视线,蹲下身,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当陆氏摆好了,旁人才看清,那都是些香烛纸钱,拜天焚祭之物。
“子茹。”付鸿达唤了一声。
付子茹因付子青在大火中丧生,而黯然着,听了爹爹的唤声,勉强抬了抬头,满脸都是泪痕。
付鸿达走过去,低身为女儿擦眼睛,又不赞的看着陆氏:“这种地方,你带子茹来做什么?还有这些东西,入殓那日自都会准备,你现在祭拜,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陆氏因掌家权一事,同付鸿达冷战了好些日子,这会儿说话,付鸿达才发现,妻子音色嘶哑,眉眼之间憔悴了许多。“至少,我心里好过些。”
方才还有些心疼妻子,此刻,听妻子这话,付鸿达又冷下脸:“什么叫你心里好过些?他们是被大哥所害,同你有何关系?”
陆氏平静的拿火折子点上香烛,闻言,仰目看了付鸿达一眼:“你当真相信害死二房的,是大房?”
“府尹衙门已经查获,还能有错?”付鸿达板着脸,瞧着妻子那冷嘲似的目光时,平白生出一股气,索性呵斥起来:“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回去屋里好生呆着,少给我添乱!还有子茹,府里近日还要出些事,你将子茹照料好,莫要让她出院。”
付子茹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爹爹一眼,随即又害怕的问:“父亲,七姐姐真的,真的死了吗?”
付鸿达柔下目光,摸摸女儿的头:“你七姐姐,会在天上一直保佑你,你若想她,便对着天说话,她能听到。”
付子茹不知信了没有,黑漆漆的眼珠,转到了外面的夜色空中。
陆氏没再同付鸿达吵,而是安静的带着女儿给这二房一屋的生灵都上了香,直至付鸿达生怒,敕令下人将她们带回去,二人才踉踉跄跄的被扶走。
出了院子,陆氏心里一阵难受,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这几日,母亲经常会哭,付子茹看了又着急又心疼,只能抱住母亲的腰,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母女二人离开后,付鸿达也有些疲惫,之前因胜利而雀跃的心,停了一半。
假付子青从柜子后面出来,知晓这会儿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规矩的没有吭声。
付鸿达心里不痛快,他无法理解自己终于即将登顶时,第一个祝福他的,为何不是自己真心呵护的妻子,他不理解妻子的指责,难道以前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很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