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鹊非常楞然的问道:“师兄与嫂嫂今日成亲?”话落,她再环视大堂,才发现到处喜气洋洋,满是红绸喜花。
“表姐今日成亲?”纪槿也被这爆炸性的消息震住了,看看左右,随后激动的站起来:“那怎么成?表姑奶奶还在岭州,表姐成亲,表姑奶奶怎可不在?表姐,表姑奶奶病了,从几月前开始就不记得人,连我也不认识,还总抱着小微叫表姑的名字,我同姐姐就是为了这个跑出来的,表姐,你与我回去看看表姑奶奶吧,老人家已知晓表姐你尚在人间,若能见到表姐,病情必能大好。”
柳蔚沉默片刻,看着纪槿担忧的脸,缓缓道:“我以后会接外婆到身边,只是现在……”她看了眼容棱,又想到肚子,才说:“怕是分身乏术。”
接外婆与母亲团聚,这是势在必行的,但他们在青州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完,这些事,与容棱权王相关较多,柳蔚在不在,其实不太重要,但她不可能单独走,容棱绝不会同意她大着肚子离开他身边。
但若要同容棱一起,至少也要先将青州这些烂摊子收拾干净,因此一时,的确是动身不了。
纪槿很着急,眼泪开始往下掉:“家里的大夫说,表姑奶奶这病,叫回光症,是老人家才有的病,是人死前追溯往事的病症,表姑奶奶现在在找表姑姑,再过一阵子,必会找表姐,等到记忆越来越差,身边却谁也找不到,或许就……就会,一,一命呜呼……”
柳蔚看纪槿真的怕惨了,忙握住其手,温声道:“我会尽快赶去,但在我抵达之前,还请你替我多多照顾她老人家,纪家的人,我都不信,唯独你姐妹二人,我知晓你们对我外婆是真心的。”
“那当然。”纪槿吸吸鼻子,眼睛周围一圈儿都是红的:“我和姐姐都是表姑奶奶带大的,她比我们的亲奶奶还亲,但是表姐,你要尽快回去啊,我很害怕表姑奶奶她,她会等不到你……”
柳蔚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一定,一定很快。”
纪槿的伤不重,芳鹊自己就是个半桶水,能把人伤到什么份上去?
柳蔚将纪槿扶回房间歇息。
容棱则是还留在大堂,只是脸色,非常难看。
芳鹊听了师兄方才说的一番话,心里也很难受,没有人是天生的孤儿,成为孤儿,不过是因为阖家覆灭,无依无靠罢了。
咬咬嘴唇,芳鹊将怀中的信递给师兄,脑袋微垂着,呢喃:“嫂嫂一定很想她外祖母,若是我外祖母还在世,我也……”
容棱看着她。
芳鹊良久也仰眸看着容棱,想了想,到底说:“师兄答应替我与玉染报仇,没有忘记的,对不对?”
容棱“嗯”了声,音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但语气,却非常笃定:“不会忘。”
芳鹊点点头,片刻,又重新振作的道:“师兄先看信,师父必有要事叮嘱师兄,才让我兼程而来。”
容棱拆开信封,将那只有半页的信纸看了一遍,看到最后,脸色却凝重起来。
安排纪槿休息后,柳蔚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正好看到容棱也从另一间房出来,想必是也将芳鹊安置了。
两人在走廊会和,柳蔚眼露疲惫,容棱将她搂住,带回他们的新婚房间。
房内喜气洋洋,柳蔚看着红塌,红绢,红蜡烛,坐到床上:“今个儿还真是忙碌的一天,你师父说什么了?”
容棱没有回答,只是将信纸递给她。
柳蔚拿过信纸看了一遍,脸色也沉了沉:“要我们尽快前往安州上延府?我们?”
容棱显然也没明白师父的意思,又看天色不早了,便握住柳蔚的手,道:“有事明日再说,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