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阴暗的牢房里,湿漉漉的地面,泛着潮湿的恶臭。
路过一间间破旧不堪的牢室,间或还能看到牢室边缘露出一双双泛着异光的眼睛。
张麻子很害怕,哪怕他是个地痞流氓,无赖混混,但自出生起,却从未有下过大牢啊。
他的媳妇儿就跟在他背后,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媳妇儿心里在想什么,总归这一回,这婆娘是死定了!
想到自己谈好的五百两银子,那点对大牢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了,那可是五百两!有了那五百两,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
前头的牢头还在带路,西进县的牢房年久失修,地上坑洼不平,容易积水,每次踩下去,都能溅得一裤脚,牢头走的很快,走两步又回头冲后面跟着的人吼:“快着点!”
张麻子急忙跟上,他媳妇儿也快走了两步。
“哐当。”铁质的隔门被拉开,牢头往旁边靠了靠:“你,进去。”他指的是张麻子的媳妇儿。
低垂着头,头发遮住两边光影,张麻子的媳妇儿就这么沉默的踏进去,脚步趿趿,鞋面都被地上的水泡湿了。
等她进去后,铁门再从外面被锁上,牢头转身往分岔路走。
张麻子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已经走到了牢室角落,蹲着身子坐下,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
“阿娟……”张麻子唤了一声,到底跟了自己几年,这就要死了,他想再跟她说两句。
可他的媳妇儿动都没动,更没有抬头,安静的就像融入了黑暗里似的。
“干什么呢,赶紧的!”前面牢头见张麻子拖沓,扯着嗓子就是一吼。
张麻子不敢再留,又看了她媳妇儿一眼,最后只能仓促的道:“你安心走吧,回头我给你订最好的棺材,当初你全家都要饿死了,是我娘拿十两银子救活你全家,你的命本来就是我家的,你也别怨,就当还债了。”
张麻子媳妇儿动了动,被头发盖住的眼睛,幽幽的望了出去。
可惜张麻子没空再看,那边牢头已经要动手了,他只好跟上去。
男子的监室和女子的不同,又走了好一会儿,张麻子才被关到了其中一间。
地牢里的空气真的很差,张麻子媳妇儿那间牢室是没有窗户的,张麻子这间倒是有一个小气窗,巴掌大,也就够喘气,干别的是肯定不行。
柳蔚带着人赶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衙役匆匆的跟牢头交代,说可能出事了,牢头不明所以,却还是立刻为他们领路。
穿过一条条的岔路,等走到张麻子牢房时,先从外面,大伙儿就瞧见张麻子正睡在稻草上,脸朝着墙里头。
牢头一边摸钥匙,一边说:“看吧,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
柳蔚拧了拧眉,看着张麻子的背影,抿着唇道:“快开门。”
牢头麻利的将锁头打开,拉开门时就唤了一句:“张麻子!起来!”
稻草上的人没有动,静静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柳蔚已经知道不对了,沉默着上前,一拍张麻子的肩膀,顿时,睡得好好的人,就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