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妈妈。”李宽人在灶间,朝外头唤了一声。
追着人进来的老太婆,闻着空气中的腥味儿,再看着地上,从内屋到灶间一路蔓延的血迹,干巴巴的回了声:“大,大少。”
灶间里的人声音浅浅淡淡的:“抬点水进来。”
老太婆看着院中央的水缸,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她鼓起勇气问:“大,大少,米姨娘呢?”
“已睡下了。”李宽说着,又催促一声:“水。”
老太婆没有办法,看了身边的白衣公子一眼,竟没再拦他,只磨磨蹭蹭的去打水。
等打满一桶水,要提进灶间时,手腕却被人按住了,老太婆看着近在眼前的白衣公子,下意识的想到对方的身份,就道:“大人不是要见大少吗?老,老身替您通传去!”
“妈妈当心些。”白衣公子叮嘱道。
老太婆顿时更害怕,身子似筛糠似的抖起来,眼睛则使劲往内屋里瞧。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位“米姨娘”,就像不在里头似的。
“米妈妈。”灶间又传来李宽的催促声。
老太婆不敢再耽误,提着水,哆哆嗦嗦的走进去。
进了灶间,老太婆甚至头都没敢抬,她脑袋低着,视线一直在自己的鞋尖上,但她余光,却看到灶台前站了一个人,那人双腿光溜,身上弥漫着血气。
老太婆将水倒进灶间的大锅,丢了一个大瓢,转身就要走。
李宽却叫住她:“点火。”
老太婆咬着牙,手麻的拾起木柴,迟钝的一根一根往灶眼里捅。
灶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李宽没再说一句话。
老太婆也只是埋着头干活,过了半柱香功夫,老太婆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接着,她整个人被条影子罩住。
几乎是条件反射,老太婆立刻开了口:“大少,今个儿有两人曾来找过您,一个是前头来的,说是您的下手,要寻您问个事儿,还有一个,是衙门来的差役,就在院子里,他说您在山上租赁的山地有地方塌坏了,要您签个什么文书!”
身后的影子像是被定住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婆才听到李宽说:“你先出去。”
老太婆如蒙大赦,丢下木柴,埋着头一窜就窜出了灶间。
等出了院子,看着院子里那月下如玉的白衣男子,老太婆的心才安定下来,她跑过去,拽着白衣公子的袖子就道:“我闻到了,真的闻到了,全是血味,大人,你是衙门的人,你……你不能让我出事啊!”
白衣公子安抚似的拍拍老太婆,道:“你可知会了他,我在这儿等他?”
老太婆忙点头:“说了,说了,若非如此,我怕是都出不来了。”说着,眼睛又看向内屋的方向,颤颤巍巍的说:“米姨娘她……”
“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