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丑丑就安家在纪淳冬怀里了,任凭马车再是颠簸,她也没半点不自在。
老人心里不太舒服,表情一直不好。
小黎安慰师祖爷爷:“纪伯伯肉厚,敦实,师祖爷爷太瘦了,车晃起来,丑丑铬得慌。”
老人:“……”并没有被安慰到。
两个时辰的车程,到红家村外的沼泽林时,天已大亮。
山上雾气重,山风大,三人老老少少,如履平地的走过蜿蜒曲折的道路,远远地,总算看到了一片月季花田。
那片花田实在是大,越过山峰,几乎整个山底,都是艳丽红瑰。
纪淳冬深吸口气,看看身后泥泞的沼泽林,又看看前方的月季田,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这穷困潦倒的临江小县,竟藏着此等大好的世外桃源。”
小黎指着山下错落有致的小房子,道:“那里就是红家村了。”
三人沿着附近的小径,一路向下,临到红家村村外时,就听小黎冲着里面大喊:“村长爷爷!村长爷爷!”
刚吃了早饭,打算出门放牛的洪村长闻言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高高矮矮的三个人,从山上下来,再仔细一瞧,走在最前头的,可不就是前两日还见过的那个小娃娃吗。
村中靠右的篱笆围墙内,还没怎么睡醒的柳蔚,见到了三个不请自来的。
容棱已经抱走了丑丑,小女婴在路上吃饱喝足,现在正起劲,和爹爹玩得不亦乐乎。
柳蔚那边就没这么好了,柳蔚冷着一张脸,先看看小黎,又看看师父,最后才看纪淳冬,她深吸一口气,态度不太好的问:“你们来做什么?”
小黎惴惴不安,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就调转枪头,把纪淳冬推出去,声情并茂的把他受伤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再三强调,和红家村村民的伤口是一样的!
果然,原本还有点不悦的柳蔚,闻言立刻看向纪淳冬,她坐直了身子,详细的问了纪淳冬遇害的过程。
纪淳冬一一回答,却对柳蔚这格外慎重的态度有些不解:“柳姑娘知道那伙人的目的?”
柳蔚抿着唇,垂了垂眸:“按村里人的说法,应是冲着一位姓白的老人家去的。”
纪淳冬皱眉:“那位老人可在村内?”
柳蔚摇头,视线又转向师父:“那人,应当就是外祖父,不过,他已离开村子两月有余。”
一直没做声的老人等的就是一个确实答案,现今答案有了,他也松了口气,点点头,声音因激动,有些起伏:“还活着就好,总能见到的。”
时间太久,古暮年岁,有幸还能再见一回昔日旧友,已是苍天怜悯了。
纪淳冬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明白这是说那老人不在此地,他沉吟一下,又问:“姓白的老人家吗?家父也姓白,那伙匪人中,有一朝廷钦犯,家父不日前正好托纪某查过,不知村里的这位白老人,与家父会否有何联系?”
纪淳冬这么联想实属合情合理,毕竟义父请他查肖习正,这肖习正就正好刺伤了他,这会儿又遇到一个同样姓白的老人,他自然以为,义父与其会否有牵扯。
柳蔚却很意外:“纪大人不是姓纪?令尊为何会姓白?”
纪淳冬摆摆手,道:“家父原也姓纪的,只因年老,思念远在他乡的妻女,因此为自己改姓为白,改了也有好几年了。”
柳蔚一顿,猛地看向他。
纪淳冬问:“怎么了?”
旁边的容棱也转头,看向他。
纪淳冬疑惑:“恩?”
沉浸在旧友尚在人间的喜讯中,难以自持的老人,也跟着看向他。
纪淳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