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顿,忙上前握住皇后的手,语气激动:“当真?”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不知想着什么,又偏眸去瞧柳蔚:“柳姑娘说在家乡见过臣妾这种病症,有迹可循,便可以治,皇上,您可以放心了。”
皇上大笑起来,连说了三个好!
云氏在旁看着,脸上是一点笑都憋不出,光想想皇上对皇后做的那些事,又看看他现在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她是心都寒透了。
皇上特地问了柳蔚一些皇后的病症,柳蔚自然不可能说,只捡了些不重要的,加之把病源推脱到奇难杂症上,皇上果真没再细问,只感叹:“原是那么偏的病法,怪说京里愣是找不到一个人能治好。”
其实皇后这病,柳蔚一开始也没看出来,她就怀疑是肾衰竭,想必其他大夫也看出是肾衰竭,但在换肾手术不存在的古代,这种病症,根本没得治。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像云家这样,慢慢温养,以图另想他法。
柳蔚是因为学过西医,才举一反三的从肾衰竭延伸到了并发症的可能性,因此查证出罪魁祸首为水银毒,其他大夫想不到,不证明他们学艺不精,只因为中医西医,隔着山河大海,没有人可以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将两门学问烂熟于心,柳蔚也不可能。
就像皇后的病,从中医来看,的确不好治,云家人和太医院的老太医们都没说错。
而柳蔚能治,是因为她制定的治疗之法里,涵盖了洗肾等需要工具才能完成的西医疗法,这不代表她有多本事,只因为她知道的多点而已。
古往今来,医学越发昌明,正是因为这些肯于钻研的大夫们不断的在努力。
柳蔚是食了现成的果,若比伟大,她不如古代的大夫们在有限的条件下,依旧能将人治好那般伟大。
柳蔚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对来询问她的人也尽量知无不言,她不是好为人师,她只是希望,从她这里学到东西的人,未来也能学以致用,令更多疾病患者受益。
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实验与挖掘,更离不开人才,她不可能以一人之力,让中华医学提前几百年,她只是尽力在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希望不论在何年何代,因为一些小病小灾而亡故的人,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况且,比起治病,柳蔚更喜欢的是剖尸。
对活人而言,病了还有机会治好,对死人而言,被冤枉了,那才真是黄泉天庭,今生来世,再无平反之时,试想一下,这种委屈,可不是最大吗。
时辰已经不早了,柳蔚给皇后取了针,外面应氏也催了,一行人离开时,相夫人也是一道走的,她走前,却还特意多看了皇上一眼,小声的对皇后道:“我明日再来。”
皇后对她点头,眼看着人都离开后,她才起了身,站在皇上面前,问:“皇上今夜可要留宿?”
皇上心情大悦,道:“自然留下。”
皇后分不清他现在的喜悦是不是真的,就像她分不清方才见柳蔚一身男装,他的醋意是不是真的一样,她只笑笑,还故意嗔怪:“就不怕辛贵妃不乐意,过几日,可是小公主的诞辰了。”
皇上想到了秦氏之前的话,想来他多日留宿辛贵妃处,是让皇后伤心了,便道:“朕就想留宿你这儿,你还要将朕撵走不成?”
皇后笑起来,微白的面孔,因为这一抹笑意,带上了红润。
皇上看得心头微动,轻轻将她拥住,低声道:“在朕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尽管听着,却早不似几十年前的小丫头那般,因他一句甜言蜜语,就高兴得上蹿下跳。
时间,能改变任何事,尤其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