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过了近一个时辰,才传来回信。
皇上圣旨中,先着重表彰了六王爷的慷慨气度,忧国忧民,又邀他即刻进宫,不得延误。
接了指令的六王爷脸色如何难看先不说,毕竟一百万两就这么打水漂了,他人都快疯了。
柳蔚这边,却觉得有些意思。
回信来的这么晚已属古怪,又下令召六王立即进宫,明面上好似是因那一百万两,可另一层意思,却是将六王解救出眼下困局。
这皇上,竟对有不轨之心的同胞臣弟如此挂怀?甚至施以援手?
什么毛病?
柳蔚心里琢磨不透,那边六王意接了圣旨,苦大仇深的要与传旨太监一同离开。
临走前,他又特地深盯了柳蔚一眼,眼中恨意,宛若尖刃。
柳蔚对他笑笑,气得六王爷更火大了,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伴随着圣旨的下达,衙门的案子也算结了。
外村七条人命案的官司,算在了枉死的宁辉头上,而村民们也会在随后,收到六王爷给出的一万两抚恤费,云家,自然也沉冤得雪,一切都有了个好结果。
外面看戏的百姓们也散场了,门前的役卫也撤了棍棒。
云家几位夫人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夫君,云大老爷的样子最为疲惫,哪怕平反昭雪,今日这一阵仗,也着实将老人家吓出了个好歹。
云三老爷最先有动作,他郑重的拱起了手,对柳蔚微微一躬。
柳蔚忙托住他,没让他行这个大礼,只道:“府衙之地不宜多呆,先回府吧。”
云三老爷没有坚持,但看柳蔚的目光依旧盛满了谢意。
不止是他,云家其他人看柳蔚的目光,也饱含感激,毕竟今日若没有她出手相助,他们云家,还不知会落入何等境地。
外堂守点的侍卫有了消息,将手里装满瓜子壳的纸袋揣进怀里,对身边同伴道:“我先走了,夫人还等着我回信。”
同伴对他点点头,也忙上前去请柳大夫。
柳蔚听说相夫人请她进宫,还纳闷了一下,昨晚惊觉六王阴谋,她今日一早便差人传话,说这两日恐无暇进宫为皇后看诊,怎这半日不到,又来请她了?
云家这边尚未安顿,今日之祸她也还未与云家众人说明,一时分身乏术,便问那侍卫,可是急事?
侍卫一想,自己都在这儿看半天白戏了,而且听夫人吩咐时那语气,也不像紧急,便犹豫着道:“先生可先行忙碌,小的先去备车。”
既然不急,柳蔚也不慌了,陪着云家众人回了主宅,又将几位夫人小辈支开,独留几位老爷,将六王之谋,和盘托出,尤其讲了六王爷的目的,是为了外祖父手中的某样东西,他们云家,着实是被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