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柳蔚抬起了头,看向国师:“你跟着容棱去了来城县,尽管他们与云家接触时都瞒着你,但你何其聪明,在来城县足足一个月,我相信,你收集到了很多消息吧。”
“是。”国师没有否认,迎着甲板上湿润的海风,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你能仅凭一场天灾,一场飓风,便推测出大江县沉没的具体位置,我很佩服你的本领,但相信我,我知道的,绝对比你所以为的更多。”
“你的目的是什么?”
“狼族遗址。”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先说话的是柳蔚:“你以为遗址里有什么?那本册子里记载的东西?不,那都是假的,是我故意让人写出来的,册子也是故意做旧的,那并不是一本传承至今的古籍,里面的内容,全是子虚乌有的。”
“我知道。”国师点头:“你的夫君告诉过我。”
“那你还好奇什么?”柳蔚不解:“大江县已经淹没了,遗址也淹没了,我们什么都不会得到。”
“不。”国师突然向前一步,靠近柳蔚身前,倾身,在她耳畔低低的道:“遗址里的东西,一定还在。”
柳蔚抿紧了唇,抬眸,看着国师的眼睛:“看来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我是狼族后人,我家的遗址,我不可能拱手想让。”
国师突然握住柳蔚的手腕:“分享。”
柳蔚挥开他:“如果是不可割分的呢?”
“可以共享。”
国师的语气太笃定了,柳蔚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看到撒谎的痕迹,她很迷茫,难道那个圣钵,真的被国师研究出什么了?
突然提到大江县的前身九极山,这又意味着什么,九极山又是什么?
柳蔚心里千丝百绕,但这时国师已经后退一步,礼貌的与她拉开距离,嘴角勾起一丝笑:“你不会吃亏的,别忘了,你们有一船的人,而我,只有一个。”
傍晚时分,用过晚膳,柳蔚让钟自羽和魏俦,带着小黎与丑丑去船舱玩,她自己则与容棱、外祖父、师父,还有国师,坐到了船上最大的舱房里。
大家的事,自然要大家一起商量,国师在今天突然揭露了自己的底牌,这个行为赋予的价值,值得所有人重视。
“遗址里是什么,无人知晓,你又如何知晓?”纪南峥率先问出自己的疑惑,遗址的传说已经历经几代,来城云家众人翻遍族志,也找不到任何与其内容相关的线索,他国师一个外人,凭什么知道?
这也是柳蔚好奇的,她看向国师,期待国师的回答。
但国师并不回答,他说出了与白日相同的话:“合作,才能互赢。”
意思就是,不合作,别指望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
国师是有骨气的,这个所有人都不怀疑,身陷牢狱时,闸刀已悬在头顶,他都能稳如泰山,死不松口,现在,哪怕他们将他绑起来大刑伺候,他不说,依旧不会说。
柳蔚皱起眉,觉得此事有些难办。她不喜欢做自己无法把控的事,就比如,这是一个苹果,我知道这是苹果,所以你提出要分一半,我会同意,因为苹果在我眼里并不算什么,可相同的道理,我不知道这是苹果,你提出要分割一半,我便会迟疑,因为未知所带来的遐想,比苹果可珍贵多了。
屋中陷入寂静,祝问松作为一个外人,他没什么立场表态,他跟着过来,不过是占了一个长辈的名额,凑个人头,而现在,他依旧闲闲散散的,还有空跟容棱挤眉弄眼。
容棱没理捣乱的师父,他看柳蔚拿不定主意,外祖父又诸多迟疑,他便看向国师,替他们决定了:“好。”
满舱皆静。
纪南峥不悦的看向容棱:“你说什么?”
柳蔚也看向容棱,眉头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