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严安穿的是一个灰色外套,版型不算特别,但是领口有一处设计很别致。
许午遇在那个支教老师身上见过。
打从一开始,严安就是有预谋地接近他。
许午遇那天只说一句话:“我马上初三了,要复习,别来打扰我。”
一晃,快四年没见,村里与外界的联系人也从四姐变成许盼。
高中学业紧张,许午遇只有偶尔偶遇警局或者警察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严安。
高三那年新年,许午遇在出租屋看烟花,严安忽然来了。
几年过去,他升职,调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警察了。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做。”严安说。
许午遇在飘着雪的夜晚灌啤酒,不说话。
严安继续说:“这几年,我抓了不少人,老是在第三阶断掉。”
“再等等。”许午遇拧瘪啤酒瓶。
严安笑了,他问:“你觉得还要多久?”
这两年联系人换得频繁,四姐死后,许盼接得不情不愿,那些人大概也看出许盼没什么诚意,一直没让许盼跟更上面的人交手。
大概要等到许六去。
否则,断在第二阶,打草惊蛇,让第一阶更为警惕,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明年?后年?”许午遇一扯唇,“说不定等我大学毕业亲自去呢?”
一语成谶。
他没有大学毕业。
但他真的要亲自去了。
512地震后,许午遇申当志愿者,前后忙很久,恰巧他快过生日,小神婆喊他回家过成人礼。
回去之前,许午遇联系过严安,却被告知严安在忙工作,许午遇想着后面还有时间见,就直接回了村。
但是没想到再也没出去过。
他想做什么?
他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想法,拯救全村?没有,他只是想救唯一还清醒的人,哪怕只有一个。
他也没有所图,荣誉功名他都不图,他只是不想屈服。
苦难。
或者厄运。
许午遇从漫长的回忆中回神,他扭开脸看向窗外,忽然问一句:“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沈星一愣,她以为许午遇又要打岔,拧着眉,不太高兴,“你又要胡说什么?”
许午遇笑一声。
沈星满脸不信任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