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三四天的船终于摇摇晃晃的到了,这期间摘月想要在船上走走,但是被人勒令她不许再上甲板,只许她在自己房门口活动,连送饭的婆子都不会和她多说一句话,态度也颇为冷淡,她便知道了这是上面的人吩咐了。
水路完还有陆路,这次摘月被安排和婆子们坐一辆马车,婆子有三个,加上摘月,车上总共坐了四个人,按说四个人一辆马车并不挤,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三个婆子都将自己的行囊堆在摘月脚边,她又坐在最里面,所以她就被隔开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这次跟随侯爷南下遇到的有趣事,一个脸宽的婆子说到扬州时瞥了摘月一眼,另两个婆子则是会意的掩嘴轻笑,摘月并不在意她们取笑,只是淡淡的冲她们微笑着,宠辱不惊的样子倒让她们谨慎了不少,连说笑都没那么大声了。
半日后终于进了京,平远侯进宫复命,他们这一群人则是先进了府。
平远侯夫人关盼儿端起桌上的热茶,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她淡定了轻抿了口,心中则是对堂下行礼的摘月百般怒骂,什么不要脸的骚狐狸精,也敢往侯爷身边来凑,瞧那个狐媚样子,一看就是个媚上惑主的,亏得侯爷厌她,否则真入了侯爷后院,那还有她关盼儿什么事儿。
一身青色烟笼纱倒是素净,头上只插了两根碧玉蝴蝶簪,耳上不曾装点过,凝脂纤长的腕子上配了个白玉镯子,看上去有些杂色,想来也不会是多好的成色,想到这里关盼儿摩挲了一下自己戴着的翡翠镯子,这可是侯爷送她的聘礼,这等贱人是比不过她的。
只是小小年纪未有过多打扮便有如此绝色,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关盼儿又有些呼吸不畅了。
喝完了半盏茶,她才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金玉戒指漫不经心的说:“起身吧。”
摘月心中松了口气,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掩在衣摆下的腿小小的动了动。
这边摘月刚站起来,门外便进来一个婆子,先是看了摘月一眼,紧接着飞快走到关盼儿身边,耳语了一阵,关盼儿脸色明显慌乱了起来。
“王妈妈,你先把她带下去。”她吩咐道。
接着王妈妈走到摘月身边,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摘月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摘月刚被带下去没过多久,关盼儿就带着人到大门口把平远侯迎回家来了。
夫妻二人分坐在八仙桌两侧,平远侯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皇上在御书房对他说的话,关盼儿滔滔不绝的汇报着他走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一些事情。
“郡王和怡珍可曾来过?”平远侯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眉头紧皱,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关盼儿愣了两秒,摇摇头道:“不曾,只是这次您远出归京,想必珍儿是要回来看看的。”
他们唯一的女儿谢怡珍去岁嫁给了襄郡王赵焱为妻,夫妻二人倒也和睦,只是珍儿有次回娘家时抱怨说郡王太冷,面上从不对她露出一丝笑容,除了初一十五,鲜少踏入她的房中,府中除了她再无女眷,她都怀疑是不是郡王养了外室。
平远侯闻言更不高兴了:“她再归家时你要叮嘱她,既然已经嫁进郡王府,就要恪守皇家规矩,连康王妃都三年未回娘家,她一个郡王妃怎可如此高调。”
襄郡王作为先帝已故太子唯一的嫡子,在皇家中的地位本就尴尬,皇上对他也是亲近又提防,若是他的女儿频频活跃在众人眼中,只怕有一日会被人棒打出头鸟,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关盼儿神情有些讪讪,无奈的回道:“妾身知晓了。”
室内一片寂静,关盼儿觉得不能老让侯爷想女儿的事,回头又想起来什么对她发脾气,便又重新露出笑脸,说:“侯爷回京带来的妹妹我已经先让人安置了,不知侯爷准备给她个什么名分?”
一想起那个女子,平远侯的心情更差了,“嚯”地站起身来,生气的说:“什么妹妹,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员送的东西,若非如此本侯早将她扔在外面了,你只管将她看做从外面买进来的奴才就好,随便安置个什么活计。”
说完平远侯就大步往外走了,关盼儿脸色露出喜色,既然侯爷都说了是个奴才,那那个宋摘月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捏圆,想到这里,她喊了人进来。
“吩咐下去,让王妈妈带那个丫头去厨房做活,不必多轻省,让她老实呆着就好,恪守自己做奴婢的本分。”她甩着帕子吩咐道。
果然没多大一会王妈妈得到指示便将摘月带到了大厨房,此时摘月已经换上了府中婢女的衣服,头上梳两个圆髻,圆髻上缠了一圈粉色的飘带,倒把她的妖艳抹去了几分,却又添了些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