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雅漾见那妇人一时难产,便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那时他们到了一个镇上,只见一个七尺大汉的娘子被几个劫匪模样的人抢了过去,众人一边摸着那娘子的脸一边调笑。
那男子一怒之下冲了过去,竟将那几人全部打倒,牵着自己的娘子就跑,后来那几人提着刀去追那两人,师父自然是路见不平将那几人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苏雅漾好奇问师父,为什么一开始那男子不动手,而后却有那样的力量。师父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是这潜力会一直隐藏在体内,有的人需要惊吓,有的是受了侮辱,有的是紧张。”
她想着也许大嫂受到惊吓体内的潜力便会迸发出来。便让江一凡自己拿着剑在外面跟石头碰撞,又让老人假装受伤倒在大嫂面前,没想到还真成了。
为了更加逼真,江一凡便将院子中的一只母鸡杀了,鸡便熬成鸡汤给妇人补身子,至于血就拿来涂在老人身上,这样看起来更加逼真。
安顿好妇人和孩子后,老婆婆便去了厨房炖鸡。苏雅漾出门来打扫那遍地鸡毛,见江一凡正立在榕树下看着天边的月,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多了几分清冷。
放下手中的扫帚,苏雅漾朝江一凡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已经在这儿呆了五天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江一凡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放心吧!南沐他们武艺高强,自保不会有问题的,青月这丫头从小最会的就是逃跑,所以你尽管放心。”顿了顿,苏雅漾道:“明早我们便走吧!我想好了,我们走水路。”
“水路?”江一凡心中一震,眉头微微皱紧,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苏雅漾。
“早先我和师父游历有十余载,一年中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会呆在谷中,那时也曾去过淮北,虽然陆路看上去更近一些,但如今正是顺风顺水的时节,走水路会近得多,而且……”
“也更安全。”两人异口同声,太子要去淮北是官吏中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会在相应的地方准备迎接太子,难保不会有作假之事,若是走水路,恐怕看到的又是另一番光景。
两人商议后,次日清晨给那婆媳两留下一些银子便告辞离开了。一路向北,竟安然无恙。
此时正临近中秋之际,两旁柳枝已然一片萧条,黄叶落得满地,一阵风袭来,站在船头的苏雅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船舱中的江一凡走了出来,将一件白色狐裘搭在苏雅漾肩上,苏雅漾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恐怕这样悠闲的日子也就这一两年了。”
她话中的意思自然指的是当今皇帝的身体状况,虽然皇上并未让她入宫看诊,但她也见得皇上几面,恐怕是撑不过多时了。
“你是天边飞的燕儿。自是天南地北的飞。”江一凡声音温和,与往日不同,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地方,他不必处处提防,事事小心。
“你呢?”苏雅漾转过头,眼波流转,直直的盯着江一凡,前世的仇已复,江一磊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踏上皇位,对他这种把权势当成命的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而且他这一生都会活在战战兢兢中。
“和你自然不同。”江一凡闭了眼睛,迎着风。一张脸,一双手,白得如同冬日的积雪,苏雅漾回身,不注意触碰了一下江一凡的手指,只觉寒意一直袭到心底。
“你血气不足,还是不要多吹风的好。”说完便钻进了船舱之中。
小船飘了两天一夜,天渐渐暖和起来。竟有了太阳,江一凡搬了木凳,手中借了船家的竹竿,坐在船头钓鱼,苏雅漾则坐在一边吹着一曲古老的乐曲,语调轻缓,惆怅,带着些许凉意,让人听着心中升起阵阵酸楚。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抹鲜红在水面上漂浮着,苏雅漾大吃一惊,将自己手中的萧揣进怀里。让船家像那一抹鲜红靠近。
“船家,快些。”苏雅漾朝那个方向指着,只见那团红色慢慢下沉。顾不得许多,苏雅漾一下跳进了湖中。
和师父在外面闯荡这些年。她真的是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潜龙,至于身边的江一凡,十几岁便开始生病。正是玩的年纪,只能躺在床上,虽然功夫了得,却是个畏水之人,虽然胆大,敢坐在船头,但一起了风浪,他便会退后几步。
旁人自是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来的,但苏雅漾不是旁人,洞察人心的本事,多活的这几年也算是学会了。
水下,那一抹红衣像百合一样盛开,苏雅漾渐渐靠近,搂住了那团红色的本体,竟是一个腰肢纤细的女子,小船也靠近了。在船家的帮忙下,苏雅漾和那女子上了船。
只见苏雅漾用力按压了那女子的胸脯,又对着嘴给她渡了几口气,那女子突然咳嗽起来,一口水完整的喷在了苏雅漾的头上,作为一个专业的大夫,苏雅漾只是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继续给女子按压、渡气。
站在一旁的江一凡眉头紧锁。恨不得伸出手去将她拉过来,只是自己若是这么做不免显得小家子气,只能转过身子看向远处,两岸落叶堆积,在红日的映照下,自有一番不能言说的美。
女子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只见眼前出现一张极其俊秀的脸,眉清目秀,眼中是满脸的担忧,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少年,女子不觉心中一怔,惨白的脸上染了一抹肉眼可见的红晕。
苏雅漾见女子睁开眼睛,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女子将目光稍稍下移,不敢再这般盯着苏雅漾看。
“姑娘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苏雅漾询问,总也得了解一下自己救了个什么人吧?女子摇了摇头,突然眼中涌上了一抹晶莹,泪珠滚滚,混着湖水从眼角滑落。
“这样吧!我去找身干净衣服与你换上,你跟我来吧!”苏雅漾将女子扶着入了船舱,接着说:“我们不是坏人,你也不用担心,你若是遇到不平事,倒可以跟我们倾诉一番,若不便透露,我们也不多问,到了地方,你当可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