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口,柳家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柳府的少爷柳天阴,柳老太爷是坐轿子来的,高大人听到禀告,走了出来,一看见眼前的情景,脸上便流露出担忧的神色,立刻上前给柳太爷行了一个礼。
“岳父大人。”高大桑行礼,柳老太爷冷哼了一声。
“高大人给老朽行礼,老朽可担待不起,我柳家就这么一颗独苗。你高大人府上的人竟想给我断了,今日若是不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夫跟你没完。”老太爷将手中的拐杖朝地上一杵,发出剧烈的声音。听声音便知重量不轻。
“怎么感觉像是泼妇骂街一样?”青月站在门口,低声嘀咕,苏雅漾摆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话。
“岳父此言小婿听不懂。”高大人依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哼,你听不懂,我看你是装不懂吧!天阴成了这样,正是你府中之人所为,你还想抵赖?”柳太爷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高大桑。高大桑见柳天阴躺在地上,神情异常难看,不由得有些担心。
“岳父,先让人将天阴抬进府中,让苏大夫给他看看吧!”
“怎么?没有打死天阴,还想毒死他吗?”柳老太爷一口咬定是衙门中人将柳天阴伤成这样的,任高大桑说什么,他都油盐不进。
“天阴,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告诉姑父,姑父一定为你做主。”高大桑见柳老爷那边说不通,便蹲下身问柳天阴。
柳老太爷瞪了柳天阴一眼,柳天阴一咬牙道:“是那日和姑母前去取粮那两人,是他们把我伤成这样的。”
北沐等人此时正和江一凡一起去疏导水渠,人不在,自是没法对质,这一点想来柳老太爷是早已查明的。
“天阴,你真的确定是那两人?”高大桑皱着眉一脸的疑惑,那日回来后,虽然大家都很生气,但后面太子和太子妃取了米回来,那两人也不再提那事,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报复的人。
“是的,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们,姑父。你要替我做主啊!”柳天阴扯着高大桑的袖口,便痛哭起来,聚拢的人越来越多,柳老太爷的脸上浮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高大人,就带他进来我看看吧!”苏雅漾走上前,柳老太爷却站在了苏雅漾的面前拦住了苏雅漾。
“我等草民烂命一条,可不敢劳烦娘娘的贵手。”柳老太爷带着挑衅的意味说着,许是天生的个矮,又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大,人长退了,站在苏雅漾面前,竟只到苏雅漾的鼻子处。
“老太爷。你言重了,我先是个大夫,才是当朝太子妃,在座的各位,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接受过我的治疗,所以还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给柳少爷诊治。”
“哼!太子妃这是命令我吗?”柳老太爷依然不领情。
高夫人听说柳家带人前来闹,便冲了出来,见自己的父亲那样跟苏雅漾说话,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了柳老太爷并说道:“父亲,太子妃娘娘是好意。您怎么这样跟她说话呢?”
“哼!高夫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柳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
“爹,您在说什么呢?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您,而且天阴也是我的侄子,我始终都把你们当做我最亲的人。”
“是吗?那你侄子都要被人打死了,你把那日和你一同前去的两人给交出来,我就还认你这个姑娘。”
“父亲,你在胡说什么呀?他们怎么可能伤害天阴?”高夫人话刚说完。突然柳老太爷举起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我滚。”说罢,举起拐杖就要打,苏雅漾上前握住了拐杖。高夫人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来人啊!去端个椅子给柳太爷坐着。”苏雅漾道,很快便有人前去端凳子,凳子端出来,青月便守着柳太爷坐在那儿。
“既然柳老太爷不相信我,那请问在座的各位有大夫吗?”苏雅漾朝四周扫了一眼,祁大夫走了出来,祁大夫是嵊州城中有名的大夫,做人一向公正。脾气又坏,向来不畏权贵,当初还对苏雅漾动过手,让他出手自是最公正的。
“我来给柳少爷看看。柳少爷,你是什么时候被打的?”祁大夫站了出来,柳太爷坐在凳子上,苦于被青月按着肩膀站不起来。不然肯定又要起来阻拦。
“是,是来柳府取米的第二天。”柳天阴因为没有得到爷爷的提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雅漾朝青月看了一眼,青月点了点头,放开了按着柳老太爷的手,进了府衙。
祁大夫伸手去捏柳天阴的胳膊,柳天阴疼得直咧嘴,祁大夫说了一声:“柳少爷,得罪了。”说罢,便将柳天阴的衣服剥了,只见柳天阴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一看就是新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柳府取米是半个月前的事,我看柳少爷身上并无刀剑之伤,只有一些青紫的样子。看样子是被人用棍棒所打。”苏雅漾开口,祁大夫仔细的查看着,点了点头。
“没错,的确是棍棒所伤。”祁大夫起身回答。
“那又怎样?难道太子手下的人向来只使刀剑,不使棍棒吗?”柳太爷依然不依不饶,苏雅漾看了祁大夫一眼,祁大夫点了点头。
“各位刚才应该已经看到,柳少爷身上的伤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我想所有人都曾经摔伤过,大家都应该知道,如果摔青,不出十日,痕迹就会消退。”
“哼!你也说了是摔伤,打伤的自不一样,打肯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绝对不可能痊愈得那么快,不然为何会有人被打断骨头,终身站不起来呢?”柳老太爷冷哼一声,不去看祁大夫。
“柳老太爷此言差矣,刚才老夫给柳少爷摸过骨,发现筋骨并未受伤,既是皮肉伤,那摔伤和被人打其实都是一个理,若柳老太爷不信小人,便再找人询问就是。”祁大夫有些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