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面上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西境大雪封山,势必无路可走,雪最深的地方可达六七米,马跑过去,一下就不见了,留在西境等开春是可能的,损兵折将也是可能的。
第二支队伍后面赶来,这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支队伍绝不是第二批使者,宋帝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从国都跑到西境一个往返需要多长时间,一个冬天也就三个月,第二批使者三个月到来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这两批人分别到来,就是出于另一种目的。
在我看来,很可能是镇守边疆的官员内部叛乱,第一批人属于逃跑的人,在路上三十多人死伤成了八人。在见识到了西境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残酷后,认为横竖是一死,不如回去杀头来得直接,所以不跑了,第二批人到来,将这些人带了回去。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第一批使者是斥候,追杀一些叛乱的游牧士兵,结果中了埋伏,误打误撞跑进了西境无人区,也就是波马区域,他们谎称自己是使者,在这里过冬,这些人的消息很快到了宋朝边防的耳朵里,于是,宋朝派出了一支部队,在开春时候,将他们接了回去。
只不过,这时候的宋兵已经习惯了无忧无虑的草原生活,有的人不同意回去,有的人有家有室,选择离去,可能他们之间发生了战斗,可能没有发生,最终回去了七个人,或许剩下的人死在了草原,或许留在了草原。
这里面还会有一个谎言,那就是宋朝为了保住颜面,只能称是两批使者前后出使西境。毕竟宋朝的兵跑到了别人的地盘,总要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出使就是最好的解释,也是常用的借口。
话说回来,问题来了,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问题,其一,到底哪个故事才是正主的墓穴,其二,还会不会有别的宋朝的墓没有被发现。
我做了一次推演,我计算了一下存在墓穴的可能性,结果很有意思,答案为零点五,不过,以记载的详细程度倒很有可能存在一的可能性。
我必须要排除一个,我将手机拿出来,反复地看着那枚宋钱,两个故事中的主人公都可能使用这钱币,而且在西境来说也是可能存在交易的。那从钱币上找线索便不那么准确了。
突然,我想起雷辉给我说的一个线索,他说那墓穴的入口很漂亮,这也是他产生贪心的根由,想到这里,我越来越趋向于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只有预知自己死亡的人,才会给自己挖下一个墓穴,并且建造很好的墓室,如果是丘八死了,他的战友可不会给他建立墓室。
当然,有一种极低的概率存在,就好比是赛木湖边的那个墓,埋葬的人是个官阶很高的人,他临死前,他的士兵强迫当地牧民来修建自己的墓穴,不过,这又有一个问题,据雷辉说那墓门很漂亮,打造这样一个漂亮的墓门可不是十几个牧民懂的,这便需要石匠,除非丘八中有石匠,否则,绝对不可能造出墓门。
之所以说概率很低,因为它有两个巧合,首先,必须是官阶很高的人,其次,丘八中有石匠,第三,他征服了一部分牧民,这个征服包涵武力征服和财力征服,三十多人,只剩下了八个人,这就是无法完成征服,如果用钱找牧民,很可能刚一露白,就被人晚上干掉了。
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墓穴的存在更大可能是逃难的公子哥。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抵达了波马镇,期间,我们一起吃了拌面,海子是第一次没有付费,而是由我来付款的,可见他的内心中还在埋怨我。
吃过饭的路上,我已经完成了搜集信息的工作,必须要把他的心结解开,我说道:“海子,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没错。”
海子终于找到了话匣子,说道:“珉儿,鬼门的事儿向来不假手于他人,而且这涉及到我们最小的兄弟幺儿,这事儿如果传到其他鬼门弟兄的耳朵里,他们一定认为你并不关心他们。”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那我的计谋百分百成功。我就是要让鹌鹑也有这个感觉,这样,人质才能交换成功,你必须多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
“可如果幺儿出事儿了呢?这件事儿一旦有什么闪失,你在鬼门的威 信将会一落千丈,我不希望你这样赌博。鬼门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很感激他能这么看我,我说道:“你所了解的鹌鹑是几十年前的鹌鹑,他那时候年轻,所以选择了与鬼门硬刚,失败是注定的,可是这一次他准备了几十年的计划,绝不可能是来和我们硬刚的,只要抓住他的这点,幺儿换回来便没有问题。”
海子说道:“如果尹三爷知道,你猜他会怎么做?”
这我倒没想过,我沉吟片刻,说道:“他会调集他的所有关系,直抓鹌鹑,而且我确定他能找到鹌鹑,或许可以一击必中,尹三爷最喜欢擒贼先擒王。”
“差不多吧,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儿我们不需要再讨论了,我不是尹三爷,也不是我爷爷,我就是我,我把鬼门的人全部撒出去,找不找得到先不说,范柔娇那边的文物是势必丢失,第三支队伍绝对会在西境大肆挖掘,因为鹌鹑绝对做好了将自己设为诱饵的计划,很可能我们人财两空。”
第273章 测墓
很快到了地方,我再次看到了蛐蛐他们死了一个人的墓穴已经是一个回填好的大坑儿,看来考古挖掘队伍已经离开,他们将整个顶子掀掉,将一个完整的古墓展现了出来,我看向了另一侧,那个最大的墓穴还依然好好地待在那里,上面的草迎风摆动。
看来考古学家并没有发现那个大墓,也好,鬼门又给后代留下了一个好东西。
我们继续朝着山里开,大约跑出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大山边上,我一直看着周围,希望能找出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可惜除了牛羊踩出的小道儿外,一无所获。
这山很高大,属于山前有山型,山前的山是一座小山,这山开车绕一圈,大约要跑二十分钟,雷辉说就在山前山的侧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下车前,我的脑海里先是翻出了墓决:唐宋墓穴多黑土……大宋方唐墓圆汉墓塌……
我们的眼前,地表土已经朝下塌了一米的样子,地表外面的土却不是黑土,而是西境的黄土,土并没有被烧过,所以,上面长满了草,一个盗洞清晰可见,但这盗洞实在是惨不忍睹,有的石头被掏出来,已经碎裂和发黑,这就是典型的定向爆破后的模样。
我换好潜水服,正要往里钻,却被海子拉住了,他说道:“珉儿,下面已经塌方了,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你干嘛非要来这里,就为了带我走吗?”
我笑了笑,说道:“鬼门从没有一个墓穴落在外人手里,这个墓穴也一样,雷辉说下面的东西并没有挖完,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里见光,晚一天,下面的东西也会遭殃多一天。”
“可是这里已经塌方了,蛐蛐五个人都没有挖开,咱们就两个人,行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蛐蛐他们都不是鬼门的人,在鬼门人眼中,没有难挖的墓。”
话是这样说,可是,墓穴的确是塌方了,我有过被墓穴倒塌埋葬的经历,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如果下都不敢下,那还算什么鬼门人。
我并没有着急下去,我必须确定蛐蛐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一边穿着装备一边走到了小山上,由近看远,波马古墓大约在六七公里外,我这里能清晰地看到一条干枯的河床,或许春天化雪,这河床里再次会有冰凉的水流哗啦啦地流淌。
海子突然叫我,他正在山边看着什么,我急忙赶了过去,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发现。”
他指着一块大石头,我细看之下,也发现了一些东西,有几块黑色的岩石上,居然有岩画儿,西境的岩画儿非常多,而且大都在一种石头上,那是一种黑色的石头,有的地方整座山都是黑色的石头,小草会从石头间冒出来。
据说,画岩画的人距今有几千年的历史,他们会将长着弯角,身材修长的羊画上,还有人类狩猎的画儿,还有一些牛吃草的样子画上,甚至还有人类繁殖后代的画儿,五花八门地非常多,最夸张的算是画上了宇宙飞船的。
但这不足以让蛐蛐就断定这里有墓穴,毕竟一个是原始人一个是宋代人。
我看着这黑石头发呆,再看向周围,这些岩石在被时间、雨水、春去秋来的融雪腐蚀后,不断地从山上掉落,砸在周围,大块变成了小块,再由洪水的冲刷,散落在了周围。
突然,一瞬间,我有了更多的发现,这墓穴里的石头与众不同,都不是黑色的石头,被炸出来的石头都是切割过的黄褐色岩石,说明这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
这是一个悖论,通过被炸出来的石头判断下面有墓,这说明不了问题,因为蛐蛐来的时候,下面是没有被炸开的。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我走到了塌方的地方,我呼地一下,跳了下去,泥土早已松软,我很轻易地踩出了几个脚印。也就是这塌方,让我觉得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的笑容露了出来,土包子!一个上面长满了草的土包子,是塌方迷惑了我,蛐蛐过来的时候,上面是有一个长满草的土包子的,这土包子很突兀地出现了山前山侧面,周围都是平整的,唯有这里有一个土包子,那结果就是不言而喻的。
想明白了这点,我心满意足地戴上了呼吸面具,一点点地摸了下去,我带了两个氧气包下去了,一旦塌方,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带了安全绳,海子在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