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异站在甄宓的身后,百无聊赖,一会瞅瞅这边,一会瞧瞧那边,心中默默的掂量着李儒以及他的手下们来的时间。
就这么过了一会之后,突然见甄宓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站起身来,回过身去,看了看一众随从,道:“王女留下,其他的人,都到大殿外后候着去吧。”
众仆从随即领命,悄然而退。
甄宓转过眼,上下打量着王异。接着突然开口道:“王女。”
“夫人?”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异闻言四下看了看,道:“回夫人,这是漳水神庙啊。”
甄宓轻轻的点了点头,友善的笑道:“你知道是神庙就好。在这个地方,头上三尺有神明,真话假话都得拿捏着说,掂量着说,你明白么?”
王异闻言,心中顿时一沉。
甄宓见王异没有说话,继续道:“王女,你可知道。在诸天神明之中,我最为敬重的是哪一位,最心厌的又是哪一位?”
王异茫然的摇了摇头。
“在诸天神中,我最喜欢的,是洛神和后羿,最心厌的,便是河伯。有这么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很久以前的洛河旁居住洛之民族。洛神女匿于其中。教会那里的百姓结网捕鱼、狩猎、养畜、放牧。洛神擅五弦琴,曲声优美动听,一日琴声被黄河里的河伯听到,河伯为洛神美貌吸引,化成白龙,在洛河里掀起轩然大波,吞没了她,幸得后羿相救,方才逃出河伯的魔掌。河伯恼羞成怒化作一条白龙潜入洛河,吞噬了许多田地、村庄和牲畜,后羿怒火填膺,射中了河伯的左眼,河伯仓皇而逃,后二人闹上天庭,得天帝秉公而断。方使平息……”
王异略有不安的瞅着甄宓,不明白她此言之意为何。
甄宓笑道:“王女,要我说,河伯也是神明,本也是受万民爱戴,只是一时为烟障所迷,做错了路,实不可取,王女,人活在世上,不说胸襟博广,大爱世人,但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不予害人。”
王异脖颈子上的冷汗戚戚而下,她不安的看着甄宓,道:“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甄宓摇了摇头,道:“不,你明白得很,只是口中不认罢了,王女,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能看出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相反的,你本性不错,只不过一时走差了路而已,或许你有什么苦衷逼你不得不这样做。”
王异闻言,不由得浑身顿时一颤。
甄宓笑着指了指四周,道:“这个地方,上不入天,下不入地,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神明亦可为证,王女,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一个坦白,转身,改过错误的机会,你明白吗?”
面对着甄宓和善,慈祥,智慧的目光和面庞,王异在一时间有些失神了。
静静的过了良久之后……
“久闻夫人贤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奴婢认输了。”
甄宓微微一笑,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相反的,却显得那么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王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奴婢并非羌人,而是汉人,名字叫做王异……”
“…………”
“…………”
就这样,王异将自己在泾阳,如何与叛军扯上瓜葛,如何被逼利用,家人身陷李儒之手,以及李儒起初的目的,中途的变更,现在的需求,原原本本的跟着甄宓叙述了一遍。
甄宓闻言恍然,点头道:“如此说来,你的家人现在都在李儒手中了?”
王异苦闷的点了点头,道:“奴婢本也不想参与此事,怎奈父母养育之恩未报,不可弃之,还请夫人降罪。”
甄宓长叹口气,道:“人孰无过,你是有苦衷的,无须自责,不过你算计我夫君与我也就罢了,我腹中孩儿无辜,何苦将他也牵扯进来?”
王异急忙摇头,道:“我对夫人和孩子并无恶心,只是想让那李儒做一场戏,扮作救人得到袁公青睐而已,王异对天发誓,绝无害夫人和孩子之心!”
甄宓点了点头,方要说话,却听殿外一阵喊杀声响起。
甄宓微微一愣,接着笑道:“看来,是你安排的那一伙演大戏的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