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并不幼稚,他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里……而且朝堂之争不同与诸侯之争,诸侯之战有时候相对于还是很光明正大,两方交手,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未必牵扯到家人族人,但朝堂之争的狠辣要远远的甚过兵家之战,不杀尽,说不定哪天,你就是别人的刀下之鬼。
道理,袁尚都懂,但真让他下令直接将一千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的人押解到菜市口斩首……
坐在临时行辕的书房内,提着红朱抹笔,望着桌案上的名单,袁尚的手落下又抬起,抬起又落下……
赵云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袁尚,不言不语。
“我改怎么做?”良久之后,袁尚终于无奈的一掷笔,揉着头叹道:“看起来,我还是比不上曹操啊,一笔下去,杀千八百人而已,我却迟迟下不了这个人手,委实惹人憋气。”
赵云闻言笑了,道:“你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了,人命在你眼里,何时变得这么重要?”
“那也得分什么事……”袁尚用手指头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这名单里面,还有许多个头连马车轱辘都不及的半大孩子,这些魁首是我的敌人,当然要杀!可是祸及九族,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多人都是不知情的人,就这么杀了……”
赵云闻言道:“你心软了?”
袁尚摇了摇头:“我从不心软,只是觉得别扭!”
赵云闻言,笑了,道:“其实吧,也并没有那么难,只是想看看你想要做的,是哪个真正的自己?”
袁尚闻言一愣,道:“真正的自己?什么意思?”
赵云长出口气,道:“这一笔的下与不下,从今往后,会使你的人生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下笔,你就是仁义宿驻,怀柔天下的河北仁主,下了笔,你就是玩弄权术,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枭雄,一如曹操,一如刘备,看你怎么选择了?”
袁尚闻言,不由得沉默了。
一如曹操,一如刘备……这天下的路难道就只有这两条么?要么假仁义,要么真权谋?
可是,我是袁尚,我为什么一定就要做他们?
良久之后,却见袁尚缓缓的站起身来,伸手将那纸处斩令撕扯的粉碎。
赵云一愣,道:“你要绕过他们?”
袁尚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曹操也不是刘备,我就是我,不赶尽杀绝,却也绝不假仁义的姑息养奸……以伏完为首的罪魁祸首,全部杀掉,统统的杀掉,一个不留!至于被牵连的九族家眷,全都发配到漠北移居开垦,贬为牧民,终身不得入境,开荒播种,为我中土建福!”
赵云闻言笑了:“你不怕这些罪首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偷跑回中土,找你报仇?”
袁尚哈哈一乐,笑道:“高处不胜寒,将来若是将四海平定闲的发慌,我还真害怕没有仇人的后代来陪我耍耍?他们长大后要是不来,那还真就是他们没出息了!”
赵云无奈一叹,笑着摇头不语。
突然间,却听袁尚说道:“洛阳的善后工作处理好之后,你把关中的本部从长安迁移到洛阳来,在这里替我好好的看住天子,将他幽困宫中,非你号令,不得让任何人见他,从今以后,天子就是我圈里的一头猪!”
赵云闻言一愣,道:“你把天子当猪养?不怕天打雷劈吗?”
袁尚摇了摇头,道:“笑话,把他当猪养我还赔了呢!养猪过年还能宰了吃肉,我养个皇帝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连房租都他娘的不交……狗日的,想想我就来气!”
赵云笑了笑,道:“我守洛阳,替你看管天子……”
“嗯哼!”袁尚重重的咳嗽一声。
“好吧,我守护洛阳,替你看猪,那你又要去什么地方?”
袁尚嘿嘿一笑,道:“南下,先去淮南驻脚,然后召集麾下的所有漂亮小伙,一起去东吴比武招亲!”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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