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鹤的心思于谦明白。
可于谦的心思,白名鹤这次不明白。于谦理解白名鹤的作法,这是为了保护大明士兵的生命。可白名鹤你有想过,大明的颜面呢?让大明属国的士兵先行,万一大败呢。你丢的是大明的脸面,也会让属国的士兵对军令产生怀疑。
大国,就要有大国的气度。这一点于谦暂时不想与白名鹤去论,毕竟战争还有些遥远。
两天之后,白名鹤摆宴。
说是宴会,可真正在厅内吃饭的人也不多,名单是南京礼部的张凤帮着整的。南京的勋贵、来自各省的王爷、有级别的官员、商帮、行首院、民间宿老、江南名士,名单定在了九十九人。
白马阁正门外,有一处没有开发过的荒地,原本是准备在这里建两条街的,就象广东春晖园外面那种,用于各商帮展示货物,交谈的街道。
这里与广东不同在于,这里增加了两个新的衙门。
一个是南京户部缉私司、一个是南京刑部诚商司。
就在这片空地上,摆开了流水席,只要你坐下,肯定有一份饭吃。
高谷、于谦、徐承宗、孙原贞等顶尖的大人物坐在白马阁的阁楼上,远远的看着园内的热闹,还有门外的喧闹。
“万岁提到过,当初白名鹤南下的时候。万岁许了白名鹤一句话,那就是白名鹤要真的能从穷合浦把银子挣回来,并且给本官一百万石粮食的活,所得收益三成归白名鹤。”于谦拿着酒杯慢吞吞的说着。
当下,就有好几声酒杯落地的声音。
徐承宗惊的眼睛都瞪圆了:“三成!”
“是三成,万岁有这话。但白名鹤却没有接旨,只说所得都是万岁与大明的,万岁念在自己辛苦的份上,赏赐百分、千分之一就是他白名鹤的福气了。万岁把这件事情记入了皇宫万年档,当时在场就有本官。”
千分之一有多少?万分之一有多少?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算出来。
于谦一指窗外:“白名鹤虽然没有把银子交给金濂,可却把账本交了。都知道白名鹤有两本账,给万岁的那一本保密,就是宫内的供奉。之外的正常收入却有明账,然后大账之下也有小账,就眼前这样的吃喝。”
说到这里,于谦无奈的笑了笑:“本官借用万岁的一句话来说吧。万岁在入档的时候说过,记得新年时全城大宴,花费很是巨大。原本朕以为白名鹤辛苦,给予三成也是恩遇。可眼下看来,白名鹤不贪心,百分之一这个比例很少,可白名鹤实际却连千分之一也没有取,是忠义之人!”
“百分之一有多少?”徐承宗问了一句。
于谦回答:“金濂说过,新年京城大宴。就算天天搞,再连上南京、广州、西安府,或者再找三五个府吧,去年白名鹤可能搞不起。但今年或许能,有两三年后,白名鹤无论怎么样也花不光他的银子,白名鹤和本官一样,有银子也没处花!”
于谦有银子没地方花,是因为他节俭习惯了。
白名鹤也不是一个浪费的人,也没有追究过什么奢华,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银子真的很多,多到白名鹤有银子也不敢花的程度。
高谷这时说道:“白名鹤很会作人,你于谦到了,南京的大小官员都在这里。所以,看看门外的礼房就足以证明,白名鹤有多么会作人了。”
“礼房,有理!”于谦认同高谷的话。
礼房有什么?
堆成年的喜饼、喜面,还有当地特色的点心,有的是一坛酒,也有送一块腊肉或者是一小袋盐的。能在这里送礼的可不是穷苦的百姓,光是记录的商号就有上千个,大小工坊、许多织户、匠户、坊户都因为白名鹤的新政受益,都有喜庆的礼物。
其中最大的一家工坊,南京千香坊。
由四十多家商号合资,工匠人数过五千人,号称可以制作九百九十九种香料。其一年的产量可以比得上之前大明一年的香料产量。
这样的大工坊,给白名鹤的贺礼是一盒饼,一包面,一盒糖,以及非常普通的文房四宝一套。这就是全部的礼物。在眼下的南京城,这样的礼物连半两银子也花了,最多二钱。
“是呀,他们在顾及白名鹤的名声,要是白名鹤大收特收贵重的礼物,怕是名声受损。在这样公开的宴会上,贵重的礼物是绝对不会送的。能让百姓不约而同的如此,证明白名鹤很会作人。”于谦也称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