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穿着火红长袍的和尚站在树下,无意中看到那树叶下躲雨的金蝉子,好奇上前仰头打量着对方手指头大小的身体,灵机一动问他:“你身为夏蝉,本该寿命活不过四季,如今却受到佛祖点化活到至今,你可还有夏蝉的本能?”
本能是什么?金蝉子没问这和尚,只是从树叶下睁开一只眼,扫了一眼说话的人,记住了他的模样,还有他手里捧着的一卷画册。
欢喜佛没得到答案也不生气,反正这位佛子出了跟释迦摩尼说过几句话之外,对他们都是冷眼相待。
等雨停后,其他诸佛菩萨都离开后,欢喜佛一个人站在树下将那金蝉子身上的树叶揭开,对着上面那只因为睡觉被打扰,两只眼睛都睁开的金蝉子道:“明天我带一样特别的东西送给你。”
说完就将那片叶子给它重新盖上。
树叶下的金蝉子:“……”
第二日,欢喜佛说到做到,大清早就起床在自己的住所附近翻来覆去的找树,抓了半天才抓到一只母蝉,双手捧着那只会吱哇乱叫的母蝉一路狂奔到了菩提树下。
释迦摩尼正在为众人谈说楞严心经,菩提树下早就围着密密麻麻无数到身影,他挤开一旁的阿伽尊者,趁着众人听经论佛的时候,走到那菩提树后方,找到了那只躲在树荫处休息的金蝉子,然后将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母蝉拿了出来。
满脸期待的放到那棵树上,终于得到自由的母蝉被放上菩提树后,当场开口吱哇乱叫了起来。
树身上端无声趴着的另外一只夏蝉,冰冷的眼睛落在那只吵闹的夏蝉身上,他一直保持着原型,让人根本无法从一只黑色夏蝉身上看出他的情绪。
欢喜佛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笑嘻嘻的按住那只树身上的母蝉,推着它往前进,很快到了金蝉子跟前不到一尺的距离。
把手一松,说的理直气壮:“喏,这是一只母蝉,跟你出自同源,阴阳交合会吗?”
说完,将自己随身永远在画的笔记本拿出来,掏出随身携带的毛笔,手腕一扬那只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般的画出了金蝉子的模样,然后在他的下方又画上那只母蝉。
为求逼真,欢喜佛一边画,还一边看着大树上蹲着的两只蝉,争取做到让一会围观的金蝉子能够第一时间认出这就是它跟那只母蝉。
菩提树背面的释迦摩尼带领着众多信众刚说到《大乘楞伽经》中,妄计自性故,诸法皆无生,就听到树后传来一声惊呼声。
“啪!”
一道树冠上钻出来的褐色长藤从虚空中扬起,发出破空声,兜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众人同时仰头,看向释迦摩尼身后那棵需要三人手拉着手才能环抱住的笔直参天菩提树上,一名身穿黑衣眉清目冷的少年,抿着唇手里握着一根长藤,正用力的抽打着一名有些眼熟的诸佛。
众人定眼看去,仔细从那张被树藤抽的脸上都是道道的白胖脸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欢喜佛,灵山最喜爱每天携带笔画的和尚,走到哪就画到哪,常言阴阳协调对修行有大益处,如今这修行的益处众人没看得出来。
倒是他被打的很惨这件事情,众人都看得很清楚。
那树梢上坐着的黑衣少年凭空跃起,跳过释迦摩尼跟众人的头顶,面无表情的追着欢喜佛逃跑的身影去了。
阿伽尊者眼尖的看到地上的一本画册,趁着无人在意时,偷偷将画册捡起来打开,入目的就是刚才欢喜佛新鲜出炉的金蝉子双,修图,看得出来欢喜佛挨打是活该。
金蝉子追着那白胖的欢喜佛整整用树藤抽了他一天,打的从此这手欠的和尚都不敢靠近菩提树,也打的树下那些往常爱大声说话的诸佛菩萨,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提着树藤重新回到菩提树上的金蝉子,在月光中变回了本体的模样,揭开树叶躺了进去。
又隔了不知多久,树下的信众越来越多,金蝉子偶尔从树叶下揭开一道细缝看向外界时,就看到一颗颗发亮的脑袋,对着烈日坐在树下,汗流浃背的擦着汗听着课,放眼望去数不尽的脑袋。
从树叶下钻出脑袋的金蝉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已经改头换面的世界,闻着那股从这帮信众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终于有了人生第一个追求。
他要搬家,带着菩提树走的远远的,指望释迦摩尼走人是不可能了,这和尚赖在树下千万年都不肯挪动步伐,估计是以后也不打算离开。
想做就做的金蝉子揭开身上的树叶,变成人身落了地,抬脚往远处走去。
灵山极大,那三千诸佛,千万菩萨密密麻麻的朝着西方坐立,金蝉子背对着他们往南走,从白天走到黑夜,不停歇的往前。
许久许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块风景很好,四面环山还很安静的地段,站在空地当中的金蝉子找来几块碎石子,在地上拼成一座小山的模样,再抬头环顾四周,记住四周的景色还有地上摆放的石头后,这才往后走去。
第二日,诸佛跟三千菩萨,五百阿罗又坐在树下开始讲经,树冠里的黑衣少年在他们开讲前跳下大树,顺着昨日的方向爬上高山,迈过小溪,到达那处四面环山的地方后,看到地上的石头跟临走前一样,确定没有人过来打扰。
金蝉子还不放心,手里提着一根菩提树树藤,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开始巡视自己的新地盘,提防巡视的不仔细,再遇上释迦摩尼那种话多不肯走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