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田不知道老头这话是夸是损,但也全都接受了。有些委屈的解释道:“这是真的! 我的朋友就在二楼,您老问问便知!”
老胖子看张一田一脸认真的样子,纵然将信将疑,也还是没有深究,只是觉得这太不可 思议了。
就算十年如一日的学这饭菜,那十年前张一田才多大?十岁出头?还没有灶台高呢……
老头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太过于神奇,简直不像活在现实中的人物一样。
叹了口气,他是联想到了自己这几十年的厨师生涯,竟然还没能成型的做好这一次云中 雁,不禁悲从苦中来。
“既然先生说你是头一遭做这云中雁,我也就信了!”老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张一田, “云中雁始于大清,已经有二百年的历史了,因为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又看操作者的水 平,一直以来会的人不多,放眼全国,会做的不过几十,当然现在要加上先生一位了! 能做出这云中雁的,归根结底都是能成为一代大师的……”
张一田连连点头,没成想的是,他就这么随便的一刷手艺,就一步登天,大步迈进了大 师的世界了?真不可思议,也很难让他相信。
老头继续说道:“这云中雁的难度实际不仅仅在前面的刀功和熏蒸上,至关重要、也是 最考验厨师水平的,实际上是最后的这‘开花’的工序,也就是这肚囊上的破口!”
老头指着那破口,张一田有些吃惊,心说这算什么?破个洞,反而成检验水平的依据了 ?
“这是什么意思?”张一田问。
老头会心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心里头一个劲的嘀咕,看来这小子真是个土包 子,什么都不懂呀……
索性,老头也有心当一把讲师,给这种逆天的怪才讲课,想想就是美滋滋的:“这鹅肉 本来是剔了骨的,而且肚囊这里肉质偏薄,反复的烘烤,会让这里的皮肉固话,而且这 里又是整只鹅脂肪最厚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会炸开来。”
张一田好像听懂了一些,反复的点头。
老头接着讲:“这云中雁的初学者,可能裂口会会开的奇形怪状,简直惨不忍睹。即便 是郎川那种级别的大厨,也是把握不好这个的,所以他才会偷偷跑掉!”
“划上两刀不就行了?”张一田问道,“到时候不就是顺着那刀印裂开了?”
老头哈哈大笑两声,赏识的看着张一田,他没想到,张一田果然不光心灵手巧,鬼主意 也多了不少。
“的确,这是个办法”老头回答,“不过真正的大师,是从来不用这手段的,因为会破 坏口感,最自然的往往口感最佳!”
张一田点点头,算作明白了,就继续听讲。
“为何我说你这道菜出神入化?”老头指着那破口溢出来的菜,诧异的说道,“学问就 都在这里,破口大小均匀,又在正中,而且你看这溢出来的填料,完完整整的呈现出一 个圆形,正好像是一朵霞光中的云朵。而这也就是云中雁的得名之处了!”
张一田总算在老头的解释里看出了一丝门道,心说这些人真会早就,分明就是大鹅焖羊 肉,还弄出这么个有意境的名字。
张一田一想到此,不禁傻呵呵的笑了两声,看到周围人都诧异得盯着自己,才立马守住 了笑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过细细一看,那紫红色羊肉卷,加上斑斑点点的豆腐丝,倒是真有几分神似那清晨初 升的朝霞,在绚烂朝阳下的模样。
只是这肥肥胖胖的大鹅,实在是有些破坏意境。会心一笑,张一田和那老头郑重握了握 手,聊表谢意。
菜品背后的说道,可是比做菜有意思多了,张一田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这样的想法。
终于讲完了,那些楼上楼下的看客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尝尝着美味了。
张一田动手把整只鹅切成了等分的小块,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算弄完。
既然这么多人翘首期盼,自然不能让人家白白等上一场,张一田叫来服务生,把这好几 十份的鹅块,分给了楼上楼下的几十桌客人。
张一田亲自端着一盘码放整齐的鹅肉上了楼,走到焦家父女和林慕茹的那桌。
焦海川一看到张一田回来,心中满满的得意赶紧迎上去:“一田,干得好!”
焦海川的得意是有意图的,他当初可是赌着张一田必胜的,现在看来,张一田不但不辜 负他的期望,甚至还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张一田竟然把郎川这个全省名厨给逼得缴械投降了,还得到了楼下那位厨师的赞扬。
郎川看到张一田身后跟上来的那群记者,他瞬间就看清了一件事,张一田明天一早,就 会出现在临沂市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位置。
这是好事,焦海川心里都替张一田高兴。
把他迎到了主位,张一田退就不肯:“这怎么好,焦总您是长辈,让我坐在这里,简直 是折煞我呀!”
张一田要起身,却硬生生的被焦海川按了下去:“你小子是不是不给我老头面子?”
焦海川板着脸,张一田怕关系闹僵,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