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青耳力很好,大概是夜盲太严重锻炼出来的,秦思筝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忍不住笑了声,被卖了还要给人打掩护。
他恐怕不知道,去了自己家里要发生什么,宁愿跟徐钊撒谎也不肯说实话,真是……陆羡青一顿,看向秦思筝的眼神多了一分阴翳。
在他的心里,去自己家难道比被怀疑“那种地方”还要难说出口吗?他这么不想被人知道。
徐钊听他说完安静了一会,苦口婆心说:“思筝,你知道我对你期望很高,当年捡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会红,跟你签了十年合约,就算你任性我也一直没放弃,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我不会的。”
徐钊见他也挺乖,这段时间也老老实实的没扯幺蛾子没乱发微博,之前跟文栎道歉的事儿也得到了回馈。
“文栎答应原谅你了,她也不愧是影后,就是大度,后续会发个微博表示不计较,有空遇见了打个招呼就算是揭过这篇儿了。”徐钊絮絮叨叨交代半天,又开始说今天本来应该陪他来试镜,又问合约怎么样,还跟他说因为滑雪又上热搜的事儿。
“我又上热搜了?”秦思筝还没看过,纵然是三天两头上,他还是没能适应,生怕又被送上去挨骂,谁喜欢挨骂!
徐钊忙道:“别紧张,这次是好事儿,你滑雪的时候被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拍了视频发上网,很多人觉得你酷,正爬墙呢。还有很多说要去偶遇你的,这倒是个好方式,以后再弄点差不多的视频自己发发。”
秦思筝这才松了口气,眯眼笑了下,没挨骂就好。
陆羡青看着他侧脸柔软,笑起来小梨涡若隐若现,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洗干净了,但在他眼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迹。
刚才试镜他在门口看了许久,本以为这小孩儿不会演戏一定会为难哭,搞不好会无助的方寸大乱,他试完妆也没跟导演客套直接就来了这边拍摄棚。
秦思筝演技全无,表现出来的就是满满的真实,他有一瞬被惊艳,单手按在门上静静看着他举起军旗,脚底踩了军旗踉跄了一下,明明是失误却正好弄成了个绝妙的技巧。
他挥着染血的红缨枪姿态利落,真像个小将军,慢慢地脱了力跪在地上喘粗气,不甘、愤怒到沙哑的嗓音传达出生嫩的演技。
最后的爆发是死前,他抓住军旗的双手绷出青筋,虽然在门口看不见发抖,却能感觉到悲壮,不枉他亲自修改剧本。
这小孩儿是该谢谢他,亲自,谢谢他。
秦思筝终于打完电话,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徐钊,答应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四哥,您想什么时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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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想。”陆羡青手指发痒,像是有一只藏着剧毒的蜘蛛爬了上去,在上面织出细密的往,紧紧缠缚着他的谷欠望,让他无法呼吸,亟欲释放。
秦思筝不疑有他,“那我们走吧,我跟江溪说一声。”
出了拍摄棚,江溪果然在外面等着,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好像生怕他们打起来似的一见他出来立刻追问:“秦哥怎么样?没事吧?”
秦思筝说:“没事,晚上我要去游司那儿给他过生日,你不用跟着我了,先回家吧。”
江溪:“我送你过去?”
“不用,四哥正好顺路,我坐他的车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辛苦你了。”秦思筝话并不强硬,但江溪会察言观色,听出了他的拒绝,便老实点了头。
“那我先走,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秦思筝点头:“好。”
陆羡青的车停在门口的停车场,他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秦思筝微愣:“您怎么自己开车?没让司机来吗?”
“嗯,拍个试妆兴师动众的,烦。”陆羡青面不改色地回答,完全没有把安宁临时撵走的罪恶感。
秦思筝心想:他果然很好,都不会像江溪说的那种带十个八个助理,颐指气使折腾别人的人,他明明那么厉害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人真好。
“怎么?不相信我车技?”陆羡青偏头,透过车窗看迟迟没上来的人,轻嗤一声。
秦思筝忙说“不是”,立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症,匆匆道:“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要天黑了。”
陆羡青轻笑,这么急?
他启动车,平稳行驶在大道上,车门自动落锁,行驶的车顿时像是一个“囚笼”将少年困在其中,陆羡青
“那您自己开车吗?安宁姐怎么放心,你还……”秦思筝问着问着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症,急急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要不然一会天黑了。”
陆羡青神经衰弱严重,一丁点儿声音都觉得吵,所以住在了相对比较偏僻安静的半山,舒朗有三五户人家。
院子很大,却什么都没种,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掉的水缸,里面长满了青苔。
铁栏杆大门有些锈迹,房子上爬满了碧绿的藤本植物,好像开着白色的小花,隐约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除此之外,看起来很荒凉,如果不说,都不太像是有人住一般,他不觉得很压抑吗?
秦思筝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进了什么吸血鬼的城堡一样,下一秒就会被突然冲出来的怪物掐住脖子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