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
沈佑跪在他身前,低低喊了一声:“爹爹。”
秦思筝的情绪还不够,虽然在努力表现悲伤了,但还是太过苍白生硬,观众可能一时分辨不出,但孟真看得出来,这样下去过不了。
陆羡青略略蹙眉,原本还能撑住的身子直接半跪了下来,手已经握不住抢了,他将血浆艰难咽下去,临时修改了剧本。
“给爹擦一擦。”
秦思筝微愣,剧本不是这样写啊?
“佑儿,我们沈家的男人,要坚强。”陆羡青看着他的眼睛,紧紧锁住他的眼神争取将他的注意力全拉在自己身上。
秦思筝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爹没事,爹还好着呢,还能再杀一百个敌军。”沈逐要起身却一下子跌了回去,这次双膝全都跪在了地上,一大口血呕出来,手也在往下滑。
孟真正想斥责陆羡青又乱改戏,但紧跟其后一声略带哭腔的“爹”传来,他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继续盯显示器。
沈逐强弩之末,进气少出气多,他喘着粗气跟沈佑交代:“佑儿,有朝一日,还有办法的话,一定要驱走胡虏,夺回山河。”
“爹,你别说话了,我们一定能活着!我要你活着!”
沈逐说着,从破烂的盔甲中掏出一枚只剩一半的玉佩,抖着手放在沈佑的手中,“沈家家训,男儿只能流血,不得落泪。”
玉佩被血染湿,上面全是父亲的血,沈佑手都在抖,死命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睛都憋红了。
沈逐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攥住枪,一字一顿的说:“爹把这杆枪留给你,等到战事了了的那一天,你就带着他到爹的坟上,把它烧了,带上两坛好酒。”
沈逐仰了下头,眼角滑落一滴泪,却笑着说:“爹呀,还没跟你喝过酒。可惜,这辈子是喝不到你成、成亲那一天、你和媳妇儿敬给我的酒了。”
沈佑抓着枪,掌下的手在发抖,他完全忘了这是在拍宣传片,恍惚已经身临其境,变成了那个正面临家破人亡的沈佑。
“能喝到的,我一定能带您出去,您还说等我十八岁那天,亲手给我打一柄枪呢!”沈佑抓着他的手,心脏一阵阵的缩着疼,连呼吸都一波三折起来。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含着泪笑,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我的碎雪枪还没拿到,您不能耍赖!还有您说要教我的二十六路枪法还只教到了二十路,还剩最厉害的六路没有教我呢!”
“佑儿,扶起军旗,别让它……倒了,切……记。”沈逐眼睛慢慢失焦,散了光彩,手也脱力向下甩去。
沈佑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回枪伤,撕心裂肺的一声“爹”叫出来,伴随着幼兽哀鸣一般的嘶吼,他捡起地上长枪冲进了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