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的是一脸担忧站在门口的吴婶子和另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模样的小姑娘,“婶子,你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赵猎户出事了,你邱叔腰病犯了你邱大娘去地里干活没法过来,这不让我来看看。”
吴婶子迈步进来,又朝着身后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过来呀。”
她转头跟陶夭夭介绍:“你以往不怎么出来,估计也不认得,这是杜家的小女儿杜兰,叫她兰兰就行了。”
在路上吴婶子告诉过杜兰陶夭夭的情况,腼腆的点了点头:“陶三姐。”
陶夭夭乍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在心里纳闷这又是哪传出来的,不过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只点着头应了。
原是这村里人没什么有文化的,“夭夭”这个名字原是个好意思,可村里人不懂,总觉得“妖、妖”的叫叫不出口,干脆长辈都叫“陶三丫头”,平辈的都叫“陶三妹陶三姐”。
“可吃饭了吗?”
吴婶子看着她红着眼睛摇摇头,“那婶子给你随便做点吧,你这不吃东西怎么扛得住,就算你不吃小毅这孩子也要吃呢。”
她说话嗓门不大甚至有点慢条斯理,但其中的关切没有丝毫作伪。
“别婶子,怎么好让你们动手,我去吧。”
吴婶子一把拦住她:“这床上还有个大活人呢,万一他醒了看不到人呢,你坐着别动。”
“那谢谢婶子,我这会儿脑子都乱了。”
吴婶子一摆手,把杜兰一起带出去了。
陶夭夭打起精神,先去灶房做了一锅热水端回来,轻手轻脚的给猎户擦脸上手上的血迹。
她手里冒着热气的布巾刚贴上猎户的脸,他的双眼猛的睁开。
陶夭夭的手一顿。
猎户看向她,全身缓缓的放松下来。
陶夭夭看了眼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你等等,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点水。”
热水是现成的,她用两个碗折了几个来回,等到能入口才端到床边。
陶夭夭一回头差点把碗里的水抖出去:“你别动,你怎么起来了!”
正起身到一半的猎户撑着身子,嗓子有些哑:“我没事……”
“还没事呢!”这时候人醒了,陶夭夭后怕产生的那点气愤窜了上来,“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有多担惊受怕,听说你出事的时候我都吓成什么样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猎户愣愣的看着她,“抱歉……”
陶夭夭视线模糊,感觉有点丢人,回头擦了擦眼睛。
“呵……”
她听见身后的声音瞪着眼睛回身,看着没忍住笑出声的猎户:“你还笑!你笑什么!”
她胸脯起伏,把手里的水往床边一放,手巾也丢到他身上:“你自己弄吧!”
猎户见真的把人惹怒了,立刻伸手拉住了陶夭夭的手腕,可陶夭夭还在气头上,他差点没拉住。
猎户一用力,陶夭夭到底力气不行,而床上的人又体力惊人,陶夭夭一下子被拉了个趔趄,整个几乎扑到了床上。
她自己心里都是一惊,猎户可是个伤患,她这一扑万一压到伤口……
猎户稳稳的接住了她。
她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他们之间几乎只有一拳的距离。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握着陶夭夭肩膀的手充满力度,她的手搭在猎户的手臂上,甚至能感觉到从布料下面传来的热度。
“……夭夭……”
猎户叹息一般叫出她的名字。
哎?
陶夭夭眼睫颤动,僵了半晌,脸“腾”的红了。
她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收回手挡自己的脸,一边想要往后退:“你、你说话就说话,喊我做什么!”
这个人怎么回事!
以前她没喊过他名字,后来就算叫他“大力哥”,他也一直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为什么突然叫她“夭夭”啊!
猎户身上很疼,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了。
面前的陶夭夭脸色憔悴,发丝也有些散落下来,大概是一直忘了喝水,嘴唇甚至也发干。
但他怎么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