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烧火,侉子开始炒菜。
第一个菜,辣椒炒精肉,油少了,肉粘在锅上,灶下火大,一会儿就糊了。
烧焦的肉糊味大家都闻到了。
第二个菜,是炒腊肉蒜薹。虽然没有糊,可是,成色也没法看。
乔青莲转了过来,看侉子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就接过锅铲,炒了起来。
侉子还要拒绝,乔青莲说:“不要硬撑了,厨艺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
侉子只好悻悻下去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侉子炒的菜到最后都没有人吃,而乔青莲做的菜,包括凉拌的菜,汤都被别人喝得一干二净。
尚德忠说:“昨天吃的光光的,我还以为,是我们太馋了,今天,看着这桌上的两个菜,我才知道,我们还不馋,只是莲莲炒菜太好吃了。”
胡飞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有人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的。不动声色之间就拍了马屁。”
尚德忠指着胡飞说:“你敢说这菜不好吃?”
胡飞说:“重点,说重点。”
尚德忠说:“重点是,你说我拍马屁。”
胡飞说:“重点是,功夫一流。我们说话,无非是真诚地赞美,炒得真好吃。”
尚德忠笑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说好就是拍马屁,怎么你说好话就变成你是赞美了?还真诚地赞美?对人对己怎么能用两个标准呢?”
胡飞笑道:“没有啊,我只是说你会说话,我们不会说话。”
众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天,是胡巧玉请客。
早晨,众人齐聚在乔家。
乔清泉推辞不去。
乔青莲自然也不会去。
这下子胡巧玉不依了:“怎么所有的人家你都去,就不去我家呢。我爹妈,就想见到你,说没有你的话,我的成绩不会提高那么快。我们坐一起的时间比谁都要长,你不去我家,说不过去。”
乔青莲面露难色。
按说,自己一家能在蒲河街上做生意,转了户口又买了房子,是要承胡书记的恩情的,今天,确实应该去,可是,乔清泉回来了,他不去,我是不可能去的。而我知道他性子一直比较清冷,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我也不能劝他,更不能勉强他,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去的。
胡巧玉知道症结所在,她转而又看着乔清泉:“你不去,乔青莲是一定不会去的,你就给点面子吧。我家你虽然不熟悉,可是这里所有的人你都熟悉啊。”
众人都来劝,盛意难却,不喜热闹的乔清泉也只好答应。
乔青莲知道乔清泉是勉强答应的,她说:“算了!还是不去吧。哥哥回来了,就想安静点,在村里走走,和大家叙叙旧。”
胡巧玉一下子变了脸,泫然欲涕:“乔青莲,你什么意思嘛,我刚跟你哥哥说好了,你又变卦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考上大学了,就瞧不起我了?以后就不来往了。”
乔青莲忙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怎么像小孩似的。”
胡巧玉说:“我就是小孩。你今天不去,我就不请客了。回去,我就跟我爸妈说,你瞧不起我,不来了。”
乔清泉说:“莲莲,那还是去吧。我没事,跟着大家热闹热闹。”
乔青莲想了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去吧。
她说:“胡巧玉是早就定好的,没有办法推辞,这以后,就不再出去了。从后天起,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
尚德忠说:“是啊,每天这么热闹,也闹够了。明天起,就在家里,我还可以到我的小卖部去体验生活呢。”
大家都同意了。
这时,尚晓红过来了。
看见大家伙又要走,失望地问道:“你们,又要走吗?康康——”
这几天,尚晓红都来问过,想带康康玩。
乔青莲也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康康多多交流,就让她回去了。
现在,尚晓红又来问,乔青莲想到,天气这么热,带着康康还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就说道:“康康,你和姑姑一起玩,跟乐乐小朋友一起玩,可以吗?”
康康一听说和乐乐一起玩,高兴道:“好!我跟乐乐玩。”
乔青莲说:“那哥哥姐姐晚上回来再接你回来,好吗?”
尚晓红说:“就让他在家里过夜,他老太太想跟他一起玩呢。”
乔青莲说:“那好,你把衣服拿两套过去。”
尚晓红高兴答应了,带着康康就回老屋去了。
这里总共是八个人,四男四女。
乔清泉骑着自行车带着乔青莲,胡飞带着尚清华,尚德忠带着罗静姝,侉子带着胡巧玉。
众人一起骑着自行车朝蒲河街上飞奔。
侉子带着胡巧玉最前面带路。
乔青莲和乔清泉最后压阵。
胡父胡母看见女儿带来了这么多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又听说还有一个是从美国回来的乔青莲的哥哥,更是欣喜不已,觉得十二万分的光荣。
众人一起来到门前的树林里。
胡巧玉问:“我们做点什么呢?”
侉子说:“还是聊聊天吧。”
胡巧玉说:“已经聊了几天了,该聊的都聊了,还是娱乐娱乐吧。打扑克牌,争上游。”
尚德忠笑着说:“我看可以。那就分成两班。四个人一班。”
侉子说:“我跟莲莲一班。”
胡巧玉说:“我牌技也臭,跟会打的一班吧!要不然,力量不平衡的。”
尚德忠说:“我来分配吧。”说着,看着大家,说:“乔清泉、莲莲、罗静姝和我,我们四人一组。侉子、胡飞、胡巧玉和尚清华一组。”
侉子不干:“为什么你跟莲莲一组?”
尚德忠笑道:“我是按骑自行车两个两个来排的啊。”
侉子说:“我不跟尚清华一组,我技术不好,她打输了会发脾气。”
尚清华不高兴:“谁让你技术不好的!”
胡飞赶紧说:“没事,我和尚清华一组。让她冲我发脾气好了。”
胡巧玉也说:“那你跟我一组啊。我不朝别人发脾气啊。”
侉子看了一眼胡巧玉,心想,那是因为你技术也不咋地吧。
乔青莲说:“侉哥,就这样吧。哥哥不会打牌呢,我来教他啊。别太在意输赢,就是娱乐娱乐。”
乔清泉一直安静地看着这几个人争吵。
乔清泉说:“我确实不会打牌,以前在家也没有打过牌。不过,只要莲莲把规则告诉我,我应该很快就会的。”
乔青莲笑着点头。
罗静姝羞赧地说:“其实,我也不太会。”
尚德忠说:“没事,那前四圈,我们就摊着牌打,主要是来教你们规则,从第五圈,我们就开始正式玩了。”
罗静姝高兴道:“那好啊。应该不难。”
尚德忠说:“不难。高考都过了,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
听到尚德忠的鼓励,罗静姝信心满怀地点点头。
胡巧玉的门前有两棵大槐树,还有几棵高大的榔树,因此,再大的太阳,门前也是阴凉满地。
再往前走是大堰塘,堰塘里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还有零星点缀的粉红的、白色的荷花。
夏天,这里是年轻人小孩子再好不过的玩耍的地方。
四把凳子围着桌子放好,众人入座,于是,开始玩牌。
乔清泉这一桌,前四圈是晾开牌打,乔青莲教乔清泉规则及技巧,尚德忠教罗静姝规则及技巧,教的人耐心,学的人虚心。这里始终洋溢这和谐的气氛。
尚清华那一桌,胡巧玉也不怎么会打,总是踩不到侉子出牌的点,领会不了他的意图,老是出错。
侉子埋怨了两句。
尚清华抓住机会说:“你还说我脾气大,难道你脾气好,你怎么也埋怨胡巧玉啊?”
侉子说:“我什么时候埋怨啦,我只是教她怎么打牌?”
尚清华撇撇嘴:“还不承认。”
胡巧玉笑嘻嘻地说:“没事,我是笨,受埋怨受惯了,我跟我村里的小伙伴打牌他们也埋怨我呢。”
尚德忠看了那边一眼,心想,那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些东西是需要天分的,就像学习,就像这打牌。
我们这边真好,大家都和和乐乐的。
尚德忠一边打牌,一边问道:“乔清泉,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乔清泉看了尚德忠一眼,说:“大概半个月后吧。”
尚德忠说:“以后,多回来玩玩。”
乔清泉说:“那是自然,这是我的家呢。”
打了几圈,乔清泉基本掌握了出牌技巧。罗静姝也学得个七七八八了。
中饭很快就做好了。胡母过来喊大家吃饭。
尚德忠说:“伯母,我们就在这里吃饭。有树荫,有荷塘,有水风,一边吃饭,还闻着荷花的清香,真是太美了。屋里还没有这里凉快呢。”
胡母笑着说:“你们是贵客,怎么能在外面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