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清被熏得捏住鼻子,杜云虎笑了笑,将屎尿扫进灰撮,倒进了厕所,然后又从公共水管里拎来一大桶水,一点一点地将地洗干净。
等到做好这一切,政府大院的四大家机关人员正好下班。
秦书洪一看见门口站着的且空着手的杜云虎,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碍于左邻右舍来来往往,不好发作,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舅舅。”二人同时喊道。
“谁是你舅舅?”秦书洪心里抗拒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看见门口湿漉漉的,脸色一变:“今天又有人泼大粪?”
杜云虎和杜云清脸色一变:“难道早就有人泼大粪?”
舅舅在这个机关大院也才上班十来天,应该没有什么仇人,那么仇人就来自他刚刚离开的蒲河乡。
会是谁呢?
秦书洪说:“昨天下午就有人泼。今天上午又有人泼。我草他祖宗,这是追到县城来恶心我了。”
杜云虎问:“舅舅知道是谁吗?”
秦书洪眼一瞪:“我怎么知道是谁?干革命工作哪有不得罪人的?”
杜云虎识趣地低下头。
进了房子,大家坐下。
秦书洪斥杜云清道:“以后,是人不是人的,你别往我这里引。”
杜云虎赶紧说:“舅舅,你不要怪大哥。我央求他半天,他拗不过才答应带我来的。更何况,我是说我来向舅舅道歉来的,他才带我来的。”
说着,站起来,到了厨房,拎来了礼物。
秦书洪看见这一大袋子礼物,垮着的脸稍稍上拉了一点。
杜云虎说:“舅舅,我知道,你是受我的事的影响,没有这件事,你早就是蒲河乡的党委书记了。都怪我!我知道舅舅喜欢抽烟喝酒,我就买了些烟酒来,表达我的歉意。我妈说,今年杀年猪了还是像以往一样,砍半头猪给舅舅。让我向舅舅好好道歉。”
秦书洪的脸上的肌肉又朝上提了一点,回归正常的位置:“还那么费心做什么?舅舅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了。这烟酒你还是提回去,送给有用的人吧!”
杜云虎义正辞严地说道:“舅舅,你把我看着什么人了!舅舅永远都是我的舅舅。虽然,您不是我的亲舅舅,但是对我就像对大哥一样亲,比我的亲舅舅对我还要好,我怎么会忘记舅舅的恩情呢!我以后一定会向以前那样孝敬您的。”
秦书洪脸上的肌肉渐渐上堆:“虎子,总算老子没有白疼你!在这个大家都躲老子像躲瘟神似的时候,你还知道舅舅对你好过,还提这么多东西来看我,知足了,唉,我知足咯。”
杜云清和杜云虎相视一眼,心里明白,秦书洪原谅杜云虎了。
杜云虎接着说:“舅舅,我当时也不知道季经理会喊你来。要是知道他喊你,我肯定会阻止他的。杀鸡焉用宰牛刀,不能什么小事都来麻烦舅舅啊!舅舅是做大事的。我自己的这点小事,我会自己解决的。我原是准备出去躲几天,他们,找不到我,那些人走了也就过去了。”
杜云清帮腔说:“是啊,都怪那个季经理,他自己的事,他喊舅舅去干什么?”
秦书洪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大概是在后悔自己不该去吧。
杜云清又说:“还怪那个郭疙瘩,真是他妈的莽夫,就知道打呀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