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郭濂更不必说。
他的眼界和阅历远超郭棠,所以他的震惊比郭棠还要深刻。
他忽然明白楼喻为什么要带他来新城了。
楼喻是在用无声的事实让他放下心中不甘。
带着不甘离开人世,何其痛苦?
郭濂心悦诚服。
他枯寂两年的眼眸里,骤然涌现丛丛生机。
只可惜,他已无法亲眼看到未来的盛世宏图。
回到郭府后,郭濂看着楼喻时,已不像之前那般阴霾沉怒。
楼喻笑道:“郭知府,我想你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郭棠吧?”
郭濂眨了下眼,目露恳求。
他希望自己走后,楼喻能够善待郭棠。
就算不善待,至少也让他吃喝不愁。
郭棠眼圈泛红,神色凄楚。
他爹一走,他以后就孤身一人了。
“只要郭棠听话,我可以让他安然度过下半辈子。”楼喻笑道,“不过,我需要你们父子二人配合我一件事。”
郭濂盯着他,示意他说。
“郭知府日薄西山,郭公子扇枕温被,孝心有加,听闻江州道士能炼制丹药延长寿命,遂重金招募道士为父炼制金丹。”
郭氏父子:“……”
他们总是跟不上楼喻的思路。
就连霍延和冯二笔都不知道楼喻要做什么。
郭棠不由问:“如果这样的话,我爹病重的消息岂不是会传出去?”
他是站在楼喻的立场上问出这句话的。
一旦郭濂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定会引起不少人关注。
都严重得要去请道士炼丹,说明郭濂已经药石无医。
药石无医的结果是什么?
只有死亡。
届时肯定有很多人等着补郭濂的空缺。
这对楼喻来说,绝对有害无利。
楼喻神色不变,依旧微笑道:“无碍,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郭濂朝郭棠眨眨眼。
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郭濂早已明白,楼喻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不惧消息传出,必定是因为他能兜底。
郭棠只好应下。
回到王府东院,冯二笔实在憋不住,问楼喻:“殿下,您就不担心朝廷那边派遣新的知府过来?”
“郭濂死了,朝廷依旧会知道。”楼喻淡淡道。
“可是咱们可以隐瞒不报啊。”
楼喻笑答:“郭濂一死,郭棠必定要扶灵归乡,这事儿我的确能拦住,但人死为大,不必做得这么绝。”
更何况,他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