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劝道:“去往桐州的援军被俘,若非报信人机敏逃脱,恐怕这个消息传不过来。倘若继续在越州胶着,届时庆军攻下桐州,再取京城,岂非轻而易举?”
“桐州,哪有那么容易被攻破?”汤诚阴着脸道。
军师反问:“攻破桐州不易,攻破昆州就容易了?”
见汤诚神色更沉,他只好缓和了语气,建议道:“况且,东安王未雨绸缪,派兵阻截了京城援军,我更倾向于他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运筹帷幄?阻截了援军又如何?”汤诚冷睨着他,“朕突然发现,你一直都很推崇楼喻。”
他杀楼秉当日,楼秉就说他比不上楼喻。
连日作战,他的精神本就崩到极致,察觉到军师对楼喻隐约的推崇后,心中陡然蹿起暗火。
军师神色不变,问:“在陛下眼里,是桐州重要,还是越州重要?”
越王已经被他们打得元气大伤,不得不龟缩到越州城内,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构成威胁。
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进军桐州,与桐州守军一同消灭庆军。
之前若非有越王牵制,他们应该早就与庆军交锋了。
汤诚不蠢,他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希望别人将自己当傻子。
“朕不希望再听到‘东安王’这三个字。”
楼秉已经死了,他封的并肩王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军师:“……遵令。”
五月廿一,汤诚率军离开越州,往桐州进发。
同一时间,程达等人押着一群俘虏,埋伏在桐州城不远处。
他们看不真切,但听得很清楚。
每隔一段时间,桐州城就被轰炸一次。
太可怕了吧!
俘虏心中戚戚然。
程达问:“要不要前去支援?”
俘虏们:“……”
去了就是找死啊!
要是桐州城外是蛮族的兵马,他们想也不想就会冲过去,根本顾不上性命。
可现在冲上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攻打皇城的惨烈尚在眼前,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
程达又说:“你们要是不去支援,桐州就要被炸死更多人了。”
有俘虏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我们去支援?难道不是不支援对你们来说更有利吗?”
“我就问一句,你们想不想更多人白白牺牲?那里面也有很多你们西北的同袍吧?”程达问。
俘虏沉默不言。
轰炸声终于停了下来。
四野一片寂静。
桐州城内同样如此。
众人攒在一起,怔怔望着硝烟弥漫的城楼,忽然一人忍不住吼道:“老子受不了了!”
他眼眶通红,鼻翼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