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罕回道:“他不顾牧民的利益,私自破坏互市,当然不为过!”
其余人虽然被培努说动了,但对培努私自挑衅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满的,遂也同意处罚决定。
众人相继离开,唯有颂罕一人留在王帐。
“大王,他们被培努煽动了。”
乌帖木皱眉道:“他们就是一群井底之蛙,他们不了解盛国,不了解楼喻,说不定真的会闹事生乱。”
交易来的哪有抢来的香?
乌帖木不想攻取中原吗?他当然想。
可现在并非好时机。
“那该怎么办?”颂罕道,“总不能任由他们带人去边境挑衅吧?”
乌帖木深感疲惫。
草原各部族并不同心,就连阿骨突部内部都有些矛盾,若非他这些年东征西讨有些威严,恐怕那些人早就闹起来了。
但随着年龄增长,随着几个王子的成长,乌帖木越来越觉得他的威严在慢慢消失。
他时常关注楼喻,几乎每次都会被楼喻震撼到。
何以他能将偌大的盛国治理得蒸蒸日上,而自己却只能依靠南北贸易为草原谋利呢?
难道他一辈子都要被楼喻压上一头吗?
培努说的话,之所以具有煽动性,是因为他确实说到了众人的心里。
就连乌帖木都不能免俗。
若非他深切了解过盛国,他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激动得想跑去盛国抢掠了。
乌帖木长叹一声,喃喃问:“颂罕,你觉得,如果楼喻面临我现在的处境,他会怎么做?如果是楼喻,他会如何治理贫瘠的草原?他还能像治理盛国那样,让牧民过上好日子吗?”
楼喻就真的比他强吗?
乌帖木不甘心。
如果自己也拥有盛国那样富饶的土地,他也可以治理好!
颂罕却反问:“大王啊,如果你是当年的庆王世子,你能成为现在的盛国皇帝吗?”
他的话,仿佛一瓢冷水,浇得乌帖木整个人透心凉。
是啊,他怎么忘了,楼喻一开始也只是毫无权势的藩王世子,他甚至连知府都不能得罪。
乌帖木闭了闭眼,睁开后已是一片沧桑。
“我这就回复盛国朝廷,就说祸首已经受到惩罚,我部愿意进行赔偿,希望能够重开互市。”
收到阿骨突部的回文,楼喻不由笑了。
“看来乌帖木暂时还不打算打仗。”
倒是有自知之明。
霍延替他剥了一颗荔枝,喂到他嘴边,“他理智尚存,其他人未必。”
楼喻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汁水饱满,清甜可口,不禁弯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