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也别伤心,保重自己的身子。家里家外都得指着你,俺们家琬儿也得靠你呢。”
柳老爹一给钱,柳汉生也把准备的银钱拿出来,一共两个,其中一个是替柳汉章拿的。
二十个铜板,可不少。
耿氏一看忙摇头,说啥都不能收:
“不行不行,大伯一份就好,哪能要两位亲家舅舅的。”
“拿着吧嫂子,往后花钱地方多着呢。”柳汉生劝着。
柳氏握紧亲家的手,道:
“人情往份,常来常往。你别推辞了,啊。”
耿氏叹口气,含着泪鞠躬,道:
“谢谢,谢谢。”
村里人见了,都知道这是柳家再给丁琬壮脸呢。
院子里那边,新的一天哭灵又要开始了。
丁琬跟周氏带着徐锁住出去,众人也都跟着过去。
赵刚手里拿着烧火棍,嘴里念念有词,边敲边说:
“头一关是望乡关,哥俩回头望家园……哭哇哭,哭七关,哭到了二七鬼门关……”
丁琬把前世缺的课补上了。
而且补的十分虔诚,一丝不落。
出殡前的头天晚上,大家在灵堂商量明天出殡的事宜。
说到摔丧盆子的时候,周氏不同意的开口说话:
“那不成。摔丧盆子压运,给大可摔那是他亲爹,哪有一次摔俩的。”
周氏强硬的态度,让赵刚有些诧异。
咋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小事上,竟然闹了不合。
耿氏因为伤心过度,早被送进屋、哄孙子睡觉、休息了。
这会儿,周氏作为徐家长媳,还真有权利说话。
柳氏不悦,看着她,还算平静的问道:
“大可家的,那依着你的意思,二年的丧盆子就不摔了呗?”
“哎哟丁婶子,你别生气。”周氏摇头,忙极力找补着道,“我的意思是就摔一个,反正他们哥俩一起出殡嘛。”
“那埋坑也埋一个呗。”柳氏不客气的继续问着。
这话出口,周氏的脸就挂不住了。
不过她倒是聪明,没有对上柳氏,而是像以前那样,委屈的看着丁琬,说:
“弟妹,你比谁都疼锁住。你说这事咋办?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帮我跟亲家婶子解释解释呗。”
丁琬沉默,并没有说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赵斌再旁,叹口气,道:
“大可家的,老徐家就这么一条根。哥俩出殡没有摔一个丧盆子的道理,你看这事儿……”
“族长,不是我不懂事儿,实在是孩子太小了。”周氏坚持。
“历来红白二事不白做。你老也说了,就这么一条根,运气压住咋办?一家三个寡妇,可都指着孩子啊。”
话说的句句在理,可细品根本不是。
周氏想要钱,想要丁琬出钱“雇”她儿子摔丧盆。
见大家都不说话,周氏又语重心长的道:
“弟妹,不是嫂子不懂事儿,咱以后得指望孩子啊。你帮嫂子跟婶子好好解释解释,我真没那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丁琬冷静的反问。
起身走到柳氏身后,双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母女情深。
“嫂子刚说红白二事不白做,是想让我掏钱,雇锁住给他二叔摔盆子吗?”
这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周氏。
诧异、莫名、不敢相信。
是了,她最开始说的的确是这句。
可后来因为“一条根”、“指望孩子”等,就把这话给岔过去了。
赵斌叹气,略有些失望的看着周氏,说:
“大可家的啊,你弟弟那事儿可还没解决呢。你这是要干啥?”
“我……我不是……我……”周氏忙摇头。
一脸委屈的看着众人,解释着说:
“咋可能呢,妹子咋能这么想呢?咱是一家人,哪能分的那么清?往后可是一起过日子。锁住叫你一声小婶婶,那也得给你养老送终啊。”
丁琬闻言,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
“嫂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因为我没孩子,嫂子要跟我分家呢。”
“我……不可能,不可能!”周氏不住的摇头。
就算最开始她想过,可这个功夫、这个环境,她也不能承认。
柳汉生再旁听了,嗤笑着道:
“琬儿,你是不是想多了。你娘家就在村里,你婆婆也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就是啊,不是二叔说你,琬儿真想多了。”丁文海边说边看着周氏,挑眉又道,“旁人怎么想也只能想想,我看谁敢说!丁徐两家婚书、婚订,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丁文海这话说完,周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就是影射她呢。
深深地看了眼丁琬,总觉得今天的丁琬,跟往常不一样。
或者说,从那天被庆年媳妇儿带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