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啊,你问吧。”李郎中说话不耽误干活。
手上贼麻利,顷刻间就把那坨草药铺开了。
“是这样,今儿我去县里见了锁住她娘,她跟我说……”
话没等说完,李郎中不住的摇头,道:
“你信她说的吗?”
“我……”
“王五那狗腿子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是自己编的,能信嘛?!”李郎中说着,弯腰拿药。
瞅着不说话的孩子,叹了口气又道:
“别想了,走了就走了,命该如此。你若一直这么揪着不放,他投胎都投不了。”
丁琬心中了然,不过还是作势问上一句:
“李叔的意思是……王五在说谎?”
“肯定是啊。”李郎中嗤笑着摇头,“什么二年打得他,就是他自己,疑心生暗鬼。如果我相信,当日早就告诉你了,还能等你来找我?”
至此,丁琬心里的石头,彻底算是放下了。
只要他不信就好,这事儿也没谁能传出去。
李郎中晒好药,指着屋子道:
“走吧,进屋说。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人死不能复生,得向前看,好好活着。锁住现在是你儿子,你好好养着,将来能养老,靠得住。”
丁琬点点头,跟着进了屋。
柳氏一看闺女的样子,不客气道:
“我说啥来着?她说话你就不能听。如果是真的,你李叔第一个就去告诉你了,还能瞒着?”
古氏也过来拉丁琬,不住的点头,道:
“孩子,别想那么多,咱村都知道你们的感情,以后肯定没人敢说啥,真的。”
呃……
丁琬没吱声,但也没说话。
因为古氏后面的话,咋听咋不是味儿。
啥叫“没人敢说啥”,谁能说啥呢?
娘俩在李家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回了丁家,丁琬把卖鸡蛋的钱交给柳氏,说:
“卖了三十个,我花了一些。听说二婶的小弟订亲,我给扯了三尺毛青布。”
柳氏听到这话,点点头,说:
“应该的。二年、大可的事儿,你二叔没少出力。快带锁住回去吧,你婆婆在家也得等急了。”
“好。”丁琬点头,叫上锁住往家走。
离老远就看到耿氏在门口张望。
丁琬松开锁住,小家伙“哒哒哒……”的往跟前跑,一下就抱住了耿氏的腿。
“奶奶,奶奶……”
不停地叫,叫的耿氏面上都是笑意。
小孩子的自我调节能力,必须要佩服。
转个圈,就给忘了,该说该笑该叫该闹,丝毫不影响。
丁琬走进后,耿氏终于松了口气,说:
“进屋歇歇吧,累坏了吧。”
“没有。”丁琬摇头,挽着她的胳膊往无走。
耿氏不停地看着她,心疼的道:
“饿了吧,锅里我热的饭,炖的豆角,赶紧多吃点。”
还没等吃饭呢,徐锁住就困得躺在炕上睡了。
耿氏看着熟睡的孙子,纳闷问着:
“哭了?”
“嗯。”丁琬点头,轻叹口气,说,“看着她的那一刻就哭了。问怎么不回来,问去哪儿了。”
耿氏听到这话,僵硬的把视线挪到熟睡的孩子身上,道:
“他……他真问了啊。”
“娘,别看他只有五岁,年纪小。可这不代表他不想,不懂。”丁琬语重心长的劝,“关于周氏,咱们别避讳。他问就说,不问就不说。”
耿氏不住的点头,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