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闻言没有客气,起身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等他给答案。
百里浩熙抿唇,轻叹口气,问:
“为何你上来就要他们葬在何处,而不是问本帅,他们是否还活着?”
“呵呵……”丁琬苦笑。
笑意中,夹杂着嘲讽。
百里浩熙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再次定睛一看,的确是有。
心中不爽,但是没有说。
丁琬笑过之后,收敛情绪,看着远方,道:
“如果活着,为什么不给家里去信?难道他们不知道婆母是寡妇,只有他们两个儿子?”
眼神犀利的凝视着百里浩熙,缓缓又道:
“自打得知他们战死,婆母终日以泪洗面,苦不堪言。去年开春,婆母得了阳亢,需要每年春秋喝两次汤药。为人子,不管有什么苦衷,偷摸给家里一封信,能怎的?”
百里浩熙听到这话,长叹口气,说:
“或许有些时候,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丁琬蔑笑,“如果连家人都防,那是不是活的太悲哀了。一个篱笆三个桩,单打独斗,真的能成大事儿?”
百里浩熙端起茶杯喝水,没有接话。
丁琬见他不吱声,倒也不强求。
手指轻敲桌面,好一会儿才道:
“主帅,自打得知徐家两兄弟战死,我丁琬就死了。有幸被救,小妇人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好好活着,守着家人活。如果真挡了谁的路,只需告知一下,小妇人会立刻离开。”
“至于什么方韬、徐宏营,如果主帅有空,麻烦帮小妇人查一下。怎么就突然来小妇人跟前,央求要照顾两个寡妇,一个遗孤。”
百里浩熙长舒口气,挑眉看着她,道:
“你觉得本宫很闲,是吗?”
“闲不闲的,小妇人不知道。打小生活在农家,军营什么情况,哪里会懂。如果有什么是小妇人说错的,还望主帅海涵。”
百里浩熙缓缓点头,对于她的能言善道,表示佩服。
一番指责,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还让你没法反驳。
若这就是农家村妇,那他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百里浩熙指着北面的山,道:
“那里就是虎威山。当年虎威战役后,死的将士都埋葬在那。”
丁琬起身,往北面看了看,然后转身行礼,说:
“多谢主帅告知。日后需要高粱酿,只要您派人告知,小妇人立刻就让人送酒过来,绝不耽搁。能够被军营所用,小妇人无上荣耀。”
百里浩熙放下茶杯,笑着道:
“你有没有兴趣来军营这边酿酒。如此,就你不需要来回折腾的送酒了。”
丁琬摇头,侧身行礼,说:
“多谢主帅的好意,不过小妇人有家,不能远行。”
百里浩熙理解的点头,继续又道:
“你别着急拒绝。你该知道,我朝对酿酒师一向尊重。你若是来本宫身边酿酒……”
话没说完,丁琬笑着打断他的话——
“主帅的美意,小妇人注定是要辜负了。”
“那如果本宫带你入京,带你入府呢?”百里浩熙挑眉,胸有成竹的道,“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懂本宫的意思吧。”
呵呵……
丁琬心中冷笑。
怎么,其他人试探不够,主子亲自出马?
她就是一个村妇,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