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热闹的谈事屋,就剩下了丁琬、徐致远、程林还有丁文海。
程林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账目,放在桌上,道:
“这是从九月到现在,酒坊内部买房用钱的情况。”
丁琬一听这话,拿过来翻阅。
她这次主要想看的,就是这个。
新建区最开始的卖房热过去之后,随后矛盾就涌现出来。很多作坊,因为工人的个人原因,影响了出货、收入。
为此,户部那边“不得不”出面干预,将回购的房子,加一成价格卖给他们。
原本一间房是二百两银子,现在想买就要花二百二十两银子,老百姓怨声连连,但却无可奈何。
毕竟最开始卖房,没人逼迫,是他们主动卖的。
从不花钱住房到花钱买房,里里外外损失二十两银子,有人从中吸取教训,有人则把症结怨怼老宅。
甭管因为什么吧,不珍惜就要付出代价,这才是朝廷的本意。
如果从户部选择按月交钱,是需要多付一点钱。所以酒坊这边,就给内部人一个福利,签订二十年契约,二百二十两银子每月从月钱里扣除一部分。
长月钱跟这个不冲突,每月扣得不会长。
由此一来,内部人不少走酒坊的账,户部回钱快,作坊这边三年后继续免除一部分税银,三方其美,大家都高兴。
丁琬翻阅后合上,道:
“按现在记录的人数,大多都已经重新购房了。”
“是。”程林点头,“有一些原本没有房子,因为这个事儿,也捞到一处房子,大家都很高兴。不过有的却也担心。”
“担心什么?”丁琬愣住。
程林耸耸肩,轻叹口气回答:
“他们担心酒坊干不长,万一哪天关门,他们的房子……”
丁琬明白的点点头,笑着说: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时间久了,大家自会明白。”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意,可以做一辈子。工人们怀疑可以理解,但想要消除怀疑,就只能努力在努力的做大、做好。
放下水杯,冲她淡淡一下,又道:
“二叔那边已经找好了夫子,年后十六会上课。到时候你把鸿哥儿送过去。我家遥哥儿不走之前也在那。酒坊的马车你用便是,正好每天晨起都要给私房菜跟煸炉屋送酒。”
捎带脚的事儿,不麻烦。
程林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笑着答应。
已经欠了好多人情,不在乎再多欠一些,反正他们有的时间,慢慢还。
“二叔,请的夫子是谁啊?小玮啥时候回来?”
“小玮得来年上秋。请的夫子是萧逸帆给介绍的,好像是永乐二十年的进士,一直都在盛京书院。去年身体不好,便一直在家养病,病好了就没再去书院。”
说白了,老夫子,有经验,有本事。
程林不住点头,特别高兴。
徐致远拿着账簿上前,指着其中的“八通杂货铺”,问:
“二叔姥爷,这个杂货铺的老板,您见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