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丁琬搂徐致通熟睡,这些日子她都如此。
徐永涵不在家,即便屋里有地龙、有炭炉,可被窝还是冷。
男孩不一样,他们火力旺,抱起来就跟抱个小火炉一样,特别温暖。
一直如此,孩子喜欢,她也高兴。可今天不知怎了,梦里竟然觉得有一团火在烤自己,而且特别热,特别难受。
口干舌燥的令她睡不安稳,等她察觉不对劲时睁开眼,怀里的孩子已经是小脸通红。
“来人——快去请画眉。”
今天守夜的是苜文,闻声急忙打发婆子出去,然后自己进去。
“夫人。”
丁琬坐起身,命她去倒温水,自己则把被子打开,孩子的衣服解开。香桃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孩子发热不要怕,只要把水喂足,适当散热,都不会烧成傻子。
接过温水,丁琬小心翼翼的给孩子喂下。
这会儿功夫,主院歇息的下人们就都起来了。翠云夫妇全部过来,常喜没有进屋,翠云有些凌乱的进来,屈膝行礼——
“夫人,三少爷可是发热?”
一杯水喂完,丁琬见他还想喝,又要了一杯。
翠云上前,试探下徐致通的额头,赶紧吩咐人准备温水。
孩子是清醒的,但因为困,没有睁开眼,就只是“哼哼唧唧”。
丁琬喂好第二杯水,轻声说:
“我正睡着呢,感觉身边不对劲。发现时已经热了,但应该才热没多久。”
她离开徐永涵睡眠不沉,翠云知道。
“夫人放心,银夫人讲过,少爷们发热,多喝水、多散热。”
“我知道,没事儿。”丁琬浅笑,没有一丝慌张。
从致远到致通,都是她亲自带。虽然家里也有婆子、丫鬟,但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在场,并不会慌乱。
很快,温水送到,但是画眉没有来。
婆子带了陈军医进屋,屈膝行礼,道:
“回夫人,银夫人应该还在睡,奴婢没有叫开门,只能劳烦陈军医过来。”
话落,翠云转身出去,丁琬犹如没看见一般,详细的说着孩子白天的境况。
“……就是莫名热起来的,白天没有任何征兆,晚上孩子吃的也正常,睡前也是正常。”
陈军医边听边点头,大氅早就脱下,身上的寒气确定没有,这才靠前把脉。
片刻后,又看了看孩子,捏住他的鼻子,等孩子张嘴时看舌头。
“夫人放心,三少爷没什么大碍,只是寒邪入侵,孩子太小引起的发热。先给擦拭身子,多多喂水,温度目前看不高,等再高一些用药也不迟。”
这么点的孩子,一般都是母体喝药、喂奶,可偏偏三少爷断奶了,苦药汤别说孩子,大人都不见得能喝,所以能不用药就别用了,太难喂下去。
丁琬见他这么讲,赶紧命人拧帕子给孩子擦拭身子。特意嘱咐别惊动前院的徐致遥,那孩子最近对自己很严苛,每天晨起去军营操练。军营好像也是故意的,竟然给这些学堂的孩子,单独组织了一个队伍,早起带他们晨练。
徐永涵还没有回来,佩文也没有回来,雪都已经停三天了。前者不回来,她不担心,毕竟人家是去办事。但佩文不是不守规矩的人。说好了三日假期,因为下雪封路回不来、能理解,可如今雪停三天还是没有回来,这就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