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这一追就直接追到了夷陵山脉的臧风山脚下,山后面是夷州,庆国靠近边境的州郡,驻扎有数万精锐士兵。然而,这夷陵山脉是庆国山匪最多的地区。因群山环绕,险隘丛生,囚犯恶徒逃兵进入山中根本无从寻找。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地在山中形成了小股势力,干起了山匪的行当。
臧风山便是夷陵山脉中最边缘的一座山头。
山下大大小小的村落多不胜数。李权一行人追至一座百人小村。
看村中情景,断定匪人曾在此短暂休憩过。
此村远远比不上碧溪村,站在村子一头,一眼便能望到村子的另一头,草屋不过十余舍。看不到鸡鸭等家禽的声音,也听不到孩童的嬉闹。村外栅栏像是能被一阵风吹倒,些许村民也清瘦得弯腰驼背。
李权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村民的目光,感受到队伍的肃杀之气让村民们都紧张起来。
一个手拄拐杖的老者颤颤巍巍走到李权马前,摇头叹息道:“众位大爷,咱们村儿已经没有粮食了,你们,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听其一说,知道自己一行人被当成了马匪,李权朝众人点点头,一行人赶紧下马。
李权朝老者抱拳道:“老丈不必惊慌,我等并非马匪。一路追赶马匪至此,敢问老丈,之前是否有一批马匪来过?”
老丈没有回话,用浑噩的眼光重新打量李权等人。
此时,村中其余人围了过来,跟老丈小声地讨论了一会儿。
老丈再开口:“这位大爷,刚才的确有一批马匪来过。停了一刻钟,急急忙忙地进山了。”
李权皱眉:“何时进山的?”
“一个时辰前。”
“多谢。”李权抱拳,转身准备上马。身后有传来老丈的声音:
“大爷,你们可是要进山?”
“正是。时间紧迫,就不打扰老丈了。”李权骑在马上,微笑答道。
老者半闭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中写满震惊,丢下拐杖,扯住了李权的缰绳:“不可不可!”
“老丈,你这是何意?”
“大爷,这臧风山进不得!”
李权自信一笑:“可是因为山中有五百凶悍山匪?我乃他村保长,村中遭遇山匪劫掠,十余女眷被掳,特此追来。不管山中有何危险,此行定要进山。”
老者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道:“大爷若真要进山也不急于一时,此时进山,到山腰的便已天黑。山中不止有马匪,猛兽毒虫也多不胜数。且地势险要,多碎石峭壁,就是我们世代生活在此也不敢随便进山。若无熟人引路怕是没找到山寨,你们这行人也要折个三成。”
李权皱眉望向前方云雾遮蔽的山头,只见山势起伏不定,又被枯黄的林木层层包裹,贸然前去肯定危险重重。
但……
“现若不追,村中女眷怕要被匪人污了身子。这该如何是好?”
老者突然淡淡一笑:“大爷不用担心。这臧风山中山匪非一般匪类,寨中头目规矩甚严,但凡所劫财物,尽皆统一分配。所抢女子也会受到妥善对待,平日里要参与山中劳作。不得姑娘应允,寨中任何男人都不敢碰她们的。”
刘嘎跑了上来:“但之前的姑娘不是被那匪人糟蹋了?”
“若真有姑娘不幸遭罪,那也是匪人在外,无寨中的规矩约束,才会干出此等恶行。但若回到寨中,定没人敢乱来。”
刘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好像放心了不少,抓了抓头,看向李权:“老大,现在咋办?”
李权眉头轻皱,用锐利的眼光盯着老者:“老丈,好像你对臧风山的山匪很了解嘛。”
“哎!能不了解吗?”老者无奈苦笑,“我等世代在臧风山脚下。跟山上的匪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们的习性我清楚得很。”
李权扫一眼这里的村民,看他们各个面黄肌瘦,心中生出一团火来,抱拳承诺:
“诸位放心,我等此行必当清剿的山中匪人,还诸位一个安定的生活。”
村民们的表情有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老者幽幽再叹:“哎,别说清不清剿的了。就算剿了这一批,过不了两年又会有新的匪人占山为王,杀不完的。现在已经很好了。几年前翻云寨新当家上任,虽每到收成之际都会前来劫掠一番,但也给咱们剩了点口粮,不至于饿死。像今年阴雨绵绵,收成不好,山寨还为大家分发菜种,帮着犁耕开田。如果可以,还请大爷能和谈此事最好。”
这山匪当的!还全民建设和谐社会新农村呢!
羽蒙沉吟许久,提议:“李老爷,要不先在山下休息一日,明日再行上山?”
“好吧。”
一行人决定在此休整一日,村民很热情,只因太过贫穷拿不出任何招待的东西,简单地扫了扫街道,算是给众人腾出了地儿。
为应对明日进山,一行人中还差一个向导。
老者的孙子一听这事儿,立马站出来说要领大家进山。
老者的孙子叫吴四,村中都叫他小四。是这村的保长,一听李权也是保长,又为了己村村民带人追挤山匪,顿时热血沸腾,感觉真个人都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