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风不单有些凉,卷起京城街道的细小尘土还显得有些萧瑟。相隔不足三米的两双布鞋都被沙尘掩去了原有的颜色。
布鞋在清风中稳定不动,对峙中的两人亦没有丝毫动静。
没人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存在怎样的磁场,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很凝重,各自的身体都沉重了些。
这是李权迄今为止面临的最大威胁,但在一次次危机中成长,不单是实力的提升,更让李权拥有了站在吕尚面前的勇气。
都说只要达到了宗师境界,武力便再无高低之分。
但用那位老太监和吕尚作比较,李权总感觉两人不在一个层级,或许是老太监在大意中失去了一条手臂,也或许是老太监刚刚进入宗师境界实力不太稳固。反正吕尚给李权带来的压力比之前大了太多太多。
可不管如何,强敌当前,李权自不会退缩,关键刘文生还死在自己家门前。
李权知道,若不是刘文生特意赶来告知自己,他绝不会遇到如此结果。
李权以前还总以为自己优待了刘文生,对刘文生的种种作为很是失望,却没想到在这样的节骨眼,刘文生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李权急得刘文生说过,他做的一切就为有朝一日能报答自己……他虽然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有所作为,但他却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回想往日种种,李权心中叹息之时自少不了怒火攻心!
就算对方是吕尚,兄弟的仇也一定要报!
对峙终于停止了,李权冷冰冰地看这吕尚:“是你杀了他?”
吕尚低头看着横在两人中间的尸体,冷漠地点点头,对刘文生的死,对李权的愤怒一点不在乎。
这样的表情更让人气愤!
李权攥紧了拳头,阳气渐渐凝聚,一层淡淡的光华如蒸汽一样开始在李权周身跳动。
吕尚抬头,细细地打量李权周围跳动阳气,面色不变,同样平静地说道:“先天元阳之气,最纯正的天地精华,拥有吞噬一切真气的功效。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听完吕尚所言,李权脸色有变,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说自己的真气。没想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气名称,吕尚会了解得这么清楚,而且看他现在轻松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李权一咬牙,准备先发制人,这时吕尚却说:“李大人,下官不想与你交手。如果您一定要如此,下官只能奉陪。不过,李大人的功法虽然奇特,但想要战胜下官,其可能性不足千分之一,希望李大人慎重考虑。还有,如果李大人是因为面前之人的死而不肯罢手的话,那就请更加慎重的考虑一下。想想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李大人这样。”
“你什么意思?”
“李大人不妨先听下官说说。”吕尚轻轻地捏了捏下巴,低头看向尸体,“此人之死的确是因为他擅自泄密,不过李大人知道关于此人的一些实际么?”
李权没有动作,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几年前,此人为攀上南宫家,不惜亲手杀了自己发妻。如此才能进入都察院,在京中有了一官半职。试问这样的人死了又何须愤怒?下官虽杀过不少人,也曾有过后悔,但这样的人只要下官有机会,杀多少都不会姑息。”
“胡说!”李权下意识地选择了不相信,因为他从刘文生口中得到的消息是把佩佩给休了,不是杀了!更何况李权也不相信刘文生有这么疯狂!
吕尚没有回答,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李权说出两个字之后也呆住了,思绪开始飞转,看着地面的尸体,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写什么。
忽然,李权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发现是安馨荷,心头一紧,低喝道:“你来干什么?还不退下?”
安馨荷踮着脚,倾着身子在李权耳边小声道:“老爷,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您还记得您以前让人回碧州打探一个叫陈佩的姑娘的消息么?”
李权一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怎么一直都没得到消息?”
经安馨荷一提醒,李权就记起来了。以前他的确是让人去调查过关于陈佩的消息,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复,时间久了,李权便把事情渐渐给忘记了。
安馨荷接道:“老爷,其实并非没有接到回报,而是妾身听说后让下人没有告诉您。”
“恩?”
“陈佩根本没有回过碧州。妾身又暗中叫人调查过,的确是被刘文生害死的。当初刘文生为了娶到南宫家大小姐,杀了陈佩,也正因为这让南宫晋孙看中了刘文生的狠劲儿。一切都跟对方说的如一。妾身还调查到,刘文生的孩子不会说话的怪癖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受惊过度,从而遭致性情大变。妾身之所以不告诉老爷,是担心老爷得知事情经过后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还望老爷恕罪。”
说完,安馨荷面带歉意地低下头。
李权表情凝重,轻轻地拍了拍安馨荷肩膀,示意让她退开。
安馨荷听话地退到家院门口,剩下李权看着面前的尸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李权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人已经死了,生前的罪孽自有阎罗王去评判,多想也是无用。
重新抬头,看向吕尚:“好了,说正事吧。吕大人今日带着如此阵仗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