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他在心里闷闷地烦燥起来。
然后诺德捡起他那套礼貌又生疏的态度:“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悟,我只是觉得,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永久的痕迹这件事情,应该更谨慎一点。”
“——我不觉得。”
“至少也可以去医院,医院会更专业一、”
“不需要。”
“如果不对称、”
“只要一边,”他说,“你只送了我一个。”
“……在一些文化里,单边的耳洞是、”
“无所谓。”
“……悟。”到了最后,诺德也只能无奈地,没脾气地喊他的名字。
“我想要你来。”他则说,用那双诺德喜欢的海蓝色眼睛注视他,直到诺德移开视线。
“……至少也用穿耳器吧。”他的男友最后说了一句。
完全明白自己已经得到妥协的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理所当然地等待着,“那多没意思啊。”
诺德俯身,拿着微凉的酒精棉球在他的耳廓反复擦拭。
说是那样说,一副顾虑很多的模样,真的答应之后却意外地干脆。
擦拭的力道不重,但也算不上温柔,很明显这双手的主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消毒,避免感染。就像是被当作器物对待,为了完成优先目的做着预处理,那样的动作让人产生些微这样的心情。
“悟,”
“不考虑。”五条悟回答。
于是原来也只是短暂中断的动作继续了。本来就肤色浅淡的耳垂被捏住,手指稍微用了些力,看起来大概会有些发白。接着是毫无征兆的刺痛,甚至没有开口安慰他,就像是清楚五条悟也乐在其中,针穿过了皮肤。
那并不是对利器不熟悉的人的手法,并不是拿着尖利的钢针匆忙又慌张地随便一扎,而是近乎冷酷地,缓慢地,毫无犹豫地,刺进设想的位置。
啊,会痛。他的嘴角勾起来。
大概流了点血,只是一点点,银色的小棒代替针留在了伤口里。
那看起来会显得漂亮吗?
五条悟稍微仰起头,对上现在才看向他,蜕去了那层理性到近乎无情的魔法师外壳,好像稍微有点后悔的诺德。
无论是不规律的气息,加快的心跳,还是微微升高的体温,都昭示了主人没有打算说出口的真实想法。
“这个,”五条悟拿起桌上最后的东西,他的礼物,“——这个的本质,是和信标,一样的东西吧。”
诺德呼吸一滞。
“啊,”五条悟稍微收回手,“不许抢哦,送给我的东西不能收回去。”
“……”
“只要想看还是能看得见的,魔力。就像白天的月亮一样,只是我之前从来没注意过。所以其实是很厉害的,我,的,眼,睛。”他伸出手指,支起一边的眼睑,露出那件他乐于展示的艺术品,“你要多了解我啦。”他骄傲又得意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