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醒了,于是偷偷摸摸地起床,理所当然地按照计划找出行李里的低腰牛仔裤穿上——夏天穿得少一点哪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穿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他坐在床边抬着腿,接着被过度使用的身体向所有者发出了罢工的抗议。
虽然可以用反转术式,但是五条悟不打算用。
他还打算之后找机会拿这件事当话题。
稍微有些呲牙咧嘴地穿上一边裤腿,那时候诺德醒了,五条悟抓着裤子,坦然无比地回头。
“嗨,早上好啊。”五条悟打招呼。
“早上好。”
靠近,接触,拥抱,自然无比地接过衣服替他穿上,诺德仰着头看他。
“有点新奇。”诺德轻声说。
“什么?”
“悟第二天还在。”
声音里倒是没什么伤感和指责,大概还因为不想让五条悟太介意,说得又轻又淡——好像这样五条悟就看不出他在意一样。
“我从来也没有不告而别过吧?”五条悟故意不满地挑眉。
“嗯,没有。”
诺德顺着他的话回答。
大概是不想再谈的意思。
礼貌地等着他放过这个话题,不加以否定也就不会遭到辩驳。
顺从不意味着赞同。
“你其实很怕寂寞吗?”五条悟忽然开口。
问一个成年男性这样的问题……有些太过了。
哪怕真的是这样,哪怕他们就是恋人的关系,谁又会承认呢,这种事先示弱的一方就算输了吧。更别说五条悟怕不是还在考核期。
不要对他人暴露弱点,不要对不安全的人暴露弱点,这是生存的本能。
“……有一点。”但诺德回答。
所以那其实是,非常非常怕寂寞的意思吗。
五条悟张开嘴,一下子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过于直白的答案让他有点眩晕,这应该算是作弊吧,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这家伙一向是这样。
——别在意。
如果五条悟再不说出什么的话,要不了两秒钟诺德肯定会这样说。
“我、”
“悟——”
短暂的等待,总是把主动权让出来,等着他可能说的话。但因为五条悟最后也没能找出一两句说得过去的回答,于是诺德开口:
“别在意。”这样安慰他。
名为贝尔格莱德的城市,并不像一个国家的首都,至少不像特大城市东京一样动不动就是二十层往上的高楼,相反都是些有拱门和红屋顶的传统建筑,在东京人看来更像一个小镇。他们坐在漆成红色的有轨电车里慢悠悠地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