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屏息着,俊颜冷寒,凝眉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这竹楼里那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呢?”
“白衣女子?不曾见过呀。”她不由分说,拉着他走到桌旁,打开桌上的小蒸笼,“看,灌汤小笼包,喜不喜欢?!”
鱼片粥,小笼包,十年前的某一个早上,他也是吃了粥,被逼无奈地吃了几颗小笼包,还把自己精致的小朝服溅满了油渍……只不过,十年前的那个早上,陪着他的是肥妞蒂娜,却不是这样一个脂粉浓郁一脸媚笑的花楼女子。
难道那该死的肥妞已经认出他,借此讥讽他?
为何她不亲自为他熬煮鱼片粥?她逃了吗?
他早就料到事情会如此,才特意选了最忠诚可靠的护卫保护她,为何那些护卫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怒火狂澜,大手一伸,恼怒揪住那红衣女子的衣领,一把将她拎到眼前,呛鼻脂粉让他眼前一黑,杀气更重。
“蒂娜郡主到底在哪?你若再不说,我这就将你碎尸万段。”
啊哦,太子爷这是经不住讥讽,恼羞成怒了吗?水葱似地纤细手指哆哆嗦嗦地向外一指,“郡主在……在竹楼后面的小树林!”
“马上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还有,走之前把这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通风!”浓香的脂粉气,在他嗅来,比恶臭更可怕。
“阿嚏——阿——嚏——”他提着食盒转身就走,却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红衣女子眼神狡黠,娇美的笑颜还有几分调皮。
他把食盒放入主厅,忙又绕到竹楼后的小树林,却更如踏进一个陷阱,顿时眼花缭乱。
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本是正追逐嬉戏,一见到他,便一窝蜂地拥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她们的装扮虽然不同,却个个华贵艳美,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笑容,每一个都是——“蒂娜”。
浓烈的脂粉气弄得他喷嚏连连,想要努力分辨清楚哪一个才是真的蒂娜,却又被叽叽喳喳吵得头昏脑涨。
一个蒂娜开口,“昊,你就不要再假装什么夜狼了,我早就认出你了,你摆下这温柔陷阱,是何意图呀?想考验我么?人家在你心里,是不是早就过关了呢?”
那修长的睫毛眨呀眨,眨得他毛骨悚然。
一抹浓香的帕子扫到他脸前来,引得他又是一个大喷嚏,那罪魁祸首却笑得娇美如花,花枝乱颤。
“咯咯咯咯……我的昊皇子,想我你就早说嘛,想要什么,妾身全都给你,何必拐弯抹角呢?要不然,我们现在天为被,地为床,圆了房吧!”
“放手,都给我放手!”他嫌恶暴躁,却偏又甩不开她们。
偏他越是怒,众女便越是心花怒放,玩得不亦乐乎。
另一个蒂娜则娇娇柔柔,不怕死地挤进他怀中来,“昊,你可知,这十年人家天天想着你呢!你怎么能如此无情,叫人家放手呢?人家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又一个蒂娜扯住他的手臂,“自从拜堂成婚,你被我踹下床,我可是一直想着你那日滚下床榻的狼狈,一会儿,你再滚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还有一个蒂娜扯住他另一条手臂,让他无路可逃,“亲热归亲热,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正妻,说,你这些年有没有背着我这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去勾搭别的女人?你若是敢那样做,我定阉了你!”
这些冷嘲热讽,直击他的痛处,可惜他火冒三丈,有口难言,“阿嚏……”狼人太过敏锐的嗅觉,让他实难忍受香粉侵袭。
该死的蒂娜,她倒是颇有点本事,他不过是离开一个时辰,她竟然将五个花楼女子训练地以假乱真?!哼哼,在膳房里,熬鱼片粥的那个红衣女子,才是真正的她吧!
既然她想和他玩,他就奉陪到底。
一个喷嚏过后,他一头栽在地上装死。
五个假蒂娜顿时花容失色,“这是怎么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晕倒?”
“好像不是晕倒,他没有呼吸!”
有个胆大的,伸了穿着红璎珞绣鞋的小脚,小心碰他一下,“喂,太子殿下?你……你怎么了?”
又一个蹲下来,伸手到他鼻子下面,果真没有探到呼吸,不禁惊跳起来,恐惧大叫,“哎呀,断气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不过是脂粉气浓了些而已……”
“太子身子娇贵,怕是嗅不得脂粉气,他刚才一直在打喷嚏!我听说,有人对花粉极是敏感,会致死呢!”
“这可不怪我们,是蒂娜郡主说,脂粉气浓了,可以遮盖我们身上的狼人气息嘛!”
“我们逃吧,万一那些护卫发现我们害死了太子殿下……怕是要杀九族的!”
“还等什么。逃!”
“面具……易容面具,都摘掉!往那边走,别被人发现了。”
五个花楼女子仓惶逃走,让趴在二楼窗口上看好戏的蒂娜大失所望。
她探着小脑袋,远远观望着这边,疑惑不解,戏还没有演完呢?主角儿怎么退场了?真是扫兴!
那恶魔太子倒在地上是做什么?装死吓人吗?这把戏也太拙劣了吧!
她忍不住趴在窗口上嚷嚷,“喂,你躺在地上做什么?人都都被你吓跑了!”
昊躺在地上唇角微扬,一动没动。
“喂!自大狂!输了棋局就嫉恨别人十年的小肚鸡肠孔雀男!别和我耍小孩子脾气!”
蒂娜拣着难听的话骂了一圈,见他仍是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心。
这小气鬼,搁在以前,她若是骂他一句,他早就跳起来回她百十句。
他该不会真的因为脂粉气太重,而命丧黄泉吧!
他不只是她的夫君,还是是太子,是未来的狼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她全家都要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