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彦希盯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看了片刻,然后收回了目光。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老了,但总盯着一个女人看,总归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低头良久的望着食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女人也不再开口打扰他—淌—
她隐约猜到,这孩子一定是在反复琢磨什么事情,或许是在琢磨,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
她心里着急想知道真相,但她不敢咄咄相逼——
封念亭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这样一个遗物,她又怎么敢将这最后一个和亭亭有关联的人逼急了?
长久的沉默以后,安彦希终于开口了。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淡声说:“我从不认识您所说的封女士,也不知道这是她的遗物。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这戒指有什么过去——”
“我……”
女人着急的望着安彦希!
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安彦希打断了——
“这戒指是我从一个小女孩儿那儿拿走的,也许她才是您要找的人。”
安彦希侧眸重新看着身边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女人惊喜的望着安彦希,刚才的焦躁变成了期待和紧张——
那个女孩儿……是亭亭的什么人?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我想,也许她和您口中的封女士,有某些关联。”
安彦希将女人的紧张看在眼中,笑得温柔无害。
“不过这毕竟是她的事情,所以关于她的线索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您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回去问过了她以后,她若是想见您,自然会联系您。她若是不想见,对这些往事没有任何兴趣,那很抱歉,我不会自作主张带您去打扰她——”
女人惊喜万分的盯着安彦希的眼睛,喜不自胜!
亭亭将戒指留给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这样的事情连串起来,女人不能不惊喜,因为她发现,她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会多一个至亲的人!
那个女孩儿,或许是她这辈子和亡夫封云亭唯一的血脉——
她呆呆的望了安彦希片刻,连忙从一旁的包包里掏出纸张,拿出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因为离开意大利之前,家里人已经派人来k市将一切打点好了,下榻的酒店名字她也记得,因此把自己的住址也一并写在纸上。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将纸递给安彦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您务必收好。”
她望着纸张,似乎生怕安彦希将纸弄丢了,到时候那丫头联系不到她——
安彦希将纸接过去以后,她又补充道:“我原本只打算在k市逗留三五日,今天遇到了你,我想我会延迟回去的时间,我在k市等你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内都没有消息……”
说到这儿,她的嗓音戛然而止,蓦地停下了。
她好不容易知道有一个女孩儿可能和亭亭有关系,她那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孩儿,她不敢去想,自己会等一个月都等不到对方的消息……
即使已经上了年纪,即使已经饱经沧桑,她的眼中,依然有一纵即逝的无措。
那种几不可见的脆弱,让安彦希不由得心生怜悯。
他抿唇一笑,安慰一般望着女人,“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我想,她不会忍心让您望眼欲穿的等上一个月又失望而去的——”
“真的吗?”
女人惊喜的望着安彦希,眼中有些迷蒙的雾气。
都说人上了年纪以后,泪水会干涸,可她依然感觉到眼角有些酸涩。
安彦希点点头,给予她抚慰的一笑。
“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儿。”
安彦希的话,无声无息的滋润了身边女人干涸的心田。
她安慰的侧眸看着安彦希,虽然还不确定那个女孩儿跟自己是否有血缘关系,
tang但心里有那种期待,再听到有人将那女孩儿说得如此好,她心里自然满满都是激动——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侧眸看向身边你的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安彦希抬头望着前方,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选择了笑而不语。
女人却误会了——
“你一定很爱她,没有谁会把一枚如此平凡的银戒一直戴着。既然戴着,要么戒指的主人跟你有特殊的关系,要么……”
“我是她小叔。”
安彦希淡淡一语打断了女人的话,静默的闭上眼。
他从不愿意将自己的情感暴露在任何人的目光下——
他心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爱慕,又何苦让别人一再的在他心上戳下伤疤。
爱?
他早已经是不配爱的人——
女人有些惊异的侧眸盯着安彦希。
一句“小叔”,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女人的敏|感直觉。
如果真的是小叔,那么,他是不应该对那个女孩儿产生感情的。
可从他刚刚的话里,那种感觉明明已经接近于男女之间的情感……
她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光,看身边这个人。
而身边的人说完那一句话以后便闭上眼睛假寐,她也不好再开口问些什么,只能望着前方出神。
平静了几十年的心,忽然勾起了一丝丝涟漪。
这些年,她在意大利生活得很好,可不代表她的心有表面上看去那样快乐。
封念亭还在的时候,她的日子还不至于这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