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也一样不想见你,今天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是他——”
霍北莛抬手,指了指安彦希铗。
重新看向霍成壁的时候,霍北莛心里有些许的不确定。
霍成壁这种人,不知道临死前会不会悔改,万一他不肯承认当年的事情,那他和安彦希都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霍成壁能够回头是岸吧!
安彦希紧紧盯着霍成壁,一声不吭芴。
霍成壁听到霍北莛的声音,冷冷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抬头看着安彦希。
安彦希的脸色一如在医院时那般难看,此刻因为面对着所谓的罪魁祸首,他心里更加多了一种想狠狠鞭笞眼前这人的恨意。
霍成壁盯着安彦希看了两眼,似乎认出来了眼前的人。
不等安彦希开口,霍成壁就无所谓的笑了——
“安家的漏网之鱼,你也终于找上我了。”
他承认得十分坦率,一点都不扭捏。
对他而言,害了封云亭、害了肖南音,已经是足以让他关到死的罪名了,既然如此,害怕多承认几个罪名么?
再多的罪名也不过是如此的下场了,关到死为止。
若是能够直接枪毙,他倒谢谢老天爷,省得让他活着受罪!
他嘴角的嘲讽和得意,点燃了安彦希的怒火!
他刚刚那句话,已经明白的告诉了安彦希,之前霍北莛在医院里说的话是真的!
同样的,霍北莛心中也是一喜!
霍成壁竟然这么大方的承认了当年的事情!
安彦希如今再也不会记恨云家了——
霍成壁淡然面对着安彦希燃烧着怒火的眼神,仿佛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一样。
他笑得依旧云淡风轻。
“怎么,看到我这个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人,你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成壁的话,彻底激怒了安彦希!
他恨了云家八年,如今才终于确定,自己恨错了人。
这个老头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霍成壁,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姐姐!为什么!!”
安彦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咆哮着揪着霍成壁的领子——
他的一双眼睛,几乎想将霍成壁撕成碎片!
霍成壁懒洋洋的笑笑,即使被安彦希揪着领口,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睨着安彦希,淡淡的说:“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你!!”
霍成壁看着安彦希双眼血红的模样,冷淡一笑。
“如果非要问一个理由,我想,是杀的人多了,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霍成壁的解释,十分猖狂。
他侧眸瞥了一眼霍北莛,勾起嘴角嘲讽的说:“我年轻时杀的人比你们想象中多太多了,霍北莛,你以为我杀的人就那么三两个而已?”
霍北莛微微眯了眯眼,眉头紧蹙。
听霍成壁的意思,他还杀过很多人??
霍成壁也不管安彦希是不是还揪着他的领口,他漫不经心的对霍北莛说:“怎么,意外?哼,霍北莛,如果不是我自己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你以为凭你那点演技,我会怕鬼?我是自己杀多了人,自己心虚,你甭以为是你的功劳——”
“……”
霍北莛看着霍成壁这个样子,不禁失笑。
他从来没有觉得让霍成壁入狱是他的功劳,他只是想为封云亭讨债而已。
唉,这个老人,都已经被抓了,还是这么不可一世。
真是没办法让人喜欢呢!
霍成壁半眯着眼睛,淡声对安彦希和霍北莛说起了以往的事情。
“我年轻的时候,正是六七十年代,那时死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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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灭口以后找个地方埋了,根本无人追究,那时候杀个人哪里像现在这么难?”
“久而久之,杀的人多了,手上沾的血多了,对旁人的生命就看得淡了,对死亡也麻木了,于是,就渐渐地不把杀人当回事了。”
“谁挡我路,谁惹我不高兴了,我就动手灭了他的口,根本不会考虑他该不该死,也不会考虑是否会有报应。”
说到这儿,霍成壁又瞥了一眼霍北莛——
“你好不好奇我那时候杀了人是怎么处理的?”
霍北莛诧异的望着霍成壁——
这些事情,他应该跟警察交代才对啊!
他突然对自己提起这些事情,是为什么?
霍北莛心里疑惑,盯着霍成壁不转眼,等着他说下去——
“你怎么处理的?”
霍成壁看着霍北莛的眼睛,笑得十分得意,十分张狂。
他抬手拨开安彦希揪着他领口的手,看着霍北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些尸体,在你外公的茶园。”
“……什么!?”
霍北莛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震惊的望着霍成壁,不敢相信这件事!
外公的茶园有几百亩地,一向郁郁葱葱十分漂亮,他小时候也特别喜欢去外公的茶园里面玩。
可霍成壁竟然说,那茶园里有尸体!!
不仅霍北莛震惊不已,连安彦希都震惊了。
安彦希以为霍成壁手上的人命不过是安家的人而已,哪里知道,这个老人竟然是个杀人狂魔!
在安彦希和霍北莛惊愕的目光中,霍成壁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杀人是容易,但处理尸体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现在杀了人,往建筑工地的混凝土里一扔,或者分尸处理掉,多简单,那时候想把一具尸体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可谓十分艰难。”
“当年你你外婆和我妻子是闺蜜,因此我和你外公关系也十分好。他经常邀我去茶园游玩,去的次数多了,我就发现,那几百亩地的茶树,是最方便掩埋尸体的地方。”
“你说那茶园几百亩地,随便挖个深一点的坑埋个人,多简单?何况那个茶园里面还有采茶工人的简易茅厕,本身就臭不可闻,扔具尸体进去,那尸臭就掩住了,无人发觉……”
霍北莛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愤怒的一拍桌子,脸色惨白无比——
“霍成壁你竟然拿外公的茶园当成你杀人灭尸的地方!!”
他怒不可遏的冲霍成壁咆哮着!!
听到这件事,他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了。
外公这辈子为人良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人的事情。
结果他经营了几十年的茶园,竟然埋藏着丧命于霍成壁之手的尸体!
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霍成壁他竟然也做得出来!!
如果外公知道自己的茶园竟然有尸体,他不知道有多痛心疾首!
那是外公他一辈子的心血,他曾经以为那是最干净的地方,如今那个最干净的地方竟然也被霍成壁毁了!
霍成壁无所谓的笑了笑,扫了一眼霍北莛,又扫了一眼安彦希,继续对安彦希说:“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姐姐下毒手是么?我已经告诉你了,因为我杀人如麻,早已经不将人命当回事。而你姐姐偏偏要勾|引我儿子,所以我要她的命——”
“那我哥哥和爸妈的车祸,也是你做的!!”
安彦希死死盯着霍成壁,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却还是要等霍成壁一个回答。
霍成壁点头,承认得十分爽快。
他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的说:“当年那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出了事,我的亲孙儿因为那场火灾,面目全毁,我能不报复?当我查出是安彦昌找人做的,我立刻就找人报复了他一家。”
说到这儿,霍成壁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盯着霍北莛,他一字一顿的说:“哼,早知道根本不是我的孙儿,我又何必去杀人,霍北莛,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弄死你!”
霍北莛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没有吭声。
他的思绪已经被茶园有尸体的事情全部占满了,其他事情,他无暇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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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警察局的时候,霍北莛和安彦希将霍成壁刚刚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警察。
警察一听说茶园里有无名尸体,立刻派人仔细审问霍成壁——
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那也是人命!
霍成壁似乎在盼着死亡,所以警察审案的时候他十分配合。
自己杀了人埋在了哪里,他也按照记忆中的模糊印象告诉了警察。
只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想找出当年那些尸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事情。
警方审过霍成壁以后,立刻召集人手,牵着警犬去了云家的茶园。
霍北莛坐在车上,望着警察们几乎全员出动的大规模,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他不知道,如果外公知道了这件事,会对外公造成怎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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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莛和安彦希沉默着回到安彦希的家。
当时,肖南音正和安阳坐在一块儿。
夕阳下,安阳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天上的云朵,耳边是姐姐的歌声。
小时候自己一想妈妈了,姐姐就会为自己唱歌听。
今天,姐姐知道他经历了坠楼的事情,担心他,所以此刻也正温柔的唱歌给他听。
姐姐又唱完一首歌,安阳转过身,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肖南音。
他抓着肖南音的手,一脸虔诚的说:“姐姐,我不会怪云阿姨的。”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不怪云蔷了。
虽然刚刚坠楼的时候,脑子里回响着那几句话,让他知道是云蔷推他的,他那时候真的很恨云蔷,但现在他不恨了。
肖南音温柔抚着他的眉眼,笑着没说话。
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一本正经的对肖南音说:“姐姐,我不回云家了,好不好?”
“好。”
肖南音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如今云蔷和江衍之恐怕也是不愿意见到安阳的,她一会儿带安阳回锦绣花园。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
“你不是说不怪云阿姨吗?为什么不想回云家呢?”
肖南音温柔的问道。
安阳咬了咬下唇,轻声说:“姐姐,云阿姨一定是嫌我了……所以才把我推下来……我……我不会回去给她添麻烦了,真的,我知道我自己是累赘……”
“……安安?”
肖南音惊诧的望着安阳,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云蔷和江衍之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觉得他是云蔷的麻烦和累赘?
安阳低下头,半晌才难堪的说:“姐姐,我这个病,几乎每天都会吐,偶尔也会尿床……我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病人不尿床,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总是尿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