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涌星望着那朵白棉,下意识地颤抖着脱口而出。
陈玄秋站起来,将她搂进了怀里,宽厚的肩膀给了怀中颤抖的人很大的倚靠。
“日军城南的军火库炸了,和你们有关系,对不对?”
日军军火库被销毁,这也是日军最近接连动作的主要源头。这事几乎成了沪市人人口中不敢言说的事情,就是私底下说起来都是一副刺激紧张的语气。可陈玄秋却是很平淡的说了起来,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平静,一副看淡一切的高僧模样。
涌星在他怀里默默点头。
陈玄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个小姑娘撑了这么久,得多害怕?”
“我不是小姑娘了。”
涌星被他这一句话说的鼻酸,但又怕他发现,只得如此搪塞。
“你呀......”
“.......实在是长得太快了些。”
陈玄秋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怀里小小一团温暖,心里一时千头万绪,“可我倒希望你永远都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很单纯,但很勇敢。”
“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要告诉我,好么?”
陈玄秋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望着她坚定又温和地说,“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涌星,我永远与你同在。”
偷子弹的事就这样结束了,涌星以为无论如何陈玄秋都会说她太过鲁莽,然而陈玄秋自始至终都没有斥责过她。
好像所有人眼中的陈玄秋就是这样,温文尔雅,沉静中自有千钧力量。
除了柳毓稚,涌星只在那天晚上见到了如此愤怒的陈玄秋。
但她并没有再多想些什么,生活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开学在即,她还有太多的东西没准备。
开学前一天,黄妈带着她去裁缝铺做衣服。黄妈嫌弃地看着她身上的学生服,“天天穿这个,女孩子也得好好打扮一下,以后找人家了人家也看得起。”
陈玄秋在一旁倒腾照相机——陈玄秋早年留学,一向喜欢折腾这些时兴电器,他见涌星有些窘迫,于是说要不大家一起照个相。
“以后再也不穿学生服啦,留个念吧。”
黄妈害怕照相机,说什么也不照相。陈玄秋大方地把相机递到黄妈手里,让她帮忙照相。黄妈聪明,一点就会,当即让陈玄秋架好了相机,站在相机背面指点他们。
此刻已是早秋,爱当亚路上的法桐和银杏枝叶都已泛黄,大片大片的金黄铺在院子里。
涌星这是第一次照相,有些羞涩地不知如何是好。黄妈越指点,她越手脚不知该怎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