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又正色道,“而组织已经下达命令有关人员全部转移,幸好他一直是单线联系,如今隐蔽起来还是十分快捷的。只是唯一不安全的,就是你。”
“我?”
涌星瞪圆了眼睛,老胡怕吓到面前的女孩,尽量放缓了语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是的,我们现在无法确定火山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得按最坏的情况打算,毕竟我们要保证每一位通知的安全。”
“正好你又惹恼了徐敬棠,他一旦出来,必定首先向你开刀。所以我今天回去就准备向上级打报告,申请将你调离沪市,转移至后方红色区域内。”
“老胡同志,我不想走。”涌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组织安排到后方去,虽然组织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但在涌星看来却是一种侮辱。
老胡的态度也很坚决,任务很重要,可人命同样重要。他不会让陈涌星以身犯险的。
“小陈同志,我是你的上级,希望你尊重我和组织的决定。”
“而且有消息传来,宫泽秀中已经得到了徐敬棠被私自扣押的消息了。”
第74章紧急时刻
日军驻沪宪兵队牢房。
坂口英夫坐在椅子上,可神情却不似开始时那样笃定自信了,反而眉间尽是些紧张神情挥之不去。有宪兵将牢房里的徐敬棠脱了出来,徐敬棠的头垂着,看得出这几日他过的委实难熬——他的全身已经浮肿,看着反倒像是胖了。可是身上的伤口早已化脓,从而引起各种炎症,他昏昏沉沉地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直到一盆冷水浇下来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说!那批军火在哪?不然一枪崩了你!”
坂口英夫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将手枪抵在徐敬棠的额头上。刚才得到的消息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对徐敬棠这块硬骨头早已失去了耐心,只想赶紧逼问出些什么。
“你急了。”
谁知道徐敬棠黑白分明的瞳孔仍旧从下往上死死地盯着他,大概是他眼里的冷静清明刺痛了坂口英夫,坂口英夫当即就是一脚将他连着椅子踹到了墙上。而他这狗急跳墙的行径也给了徐敬棠勇气,即使他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咳嗽着,可却明白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几日在牢房里,他有意引导让坂口英夫以为是他偷走了文件,这样的话,即使坂口英夫会用种种酷刑折磨他,但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死掉。要知道坂口英夫直接越过宫泽秀中逮捕徐敬棠,他明知道这会激怒宫泽却仍旧这么做了,说明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
而这批军火的下落就将成为他最后扳倒宫泽秀中的筹码,徐敬棠确定他不会轻易让唯一的线索断掉。
与此同时,坂口英夫的突然出现也昭示着有让他恐惧的因素出现了。徐敬棠之前一直在担心的就是一直无人发现他忽然的失踪,但出人意料的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快速地得到消息。
看来宪兵队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啊。
坂口英夫冲上去想要打他,徐敬棠的手脚被绑着,只能闭上眼任由他动作。谁知道刚一闭眼,忽然耳边响起枪声。徐敬棠紧张地睁开眼,他身上并无疼痛,果然,面前的坂口发出一声怒吼,然后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越过捂着膝盖嘶吼的坂口英夫,徐敬棠看到法租界的博杜安探长正一脸愤怒的站在宫泽秀中的身边。宫泽秀中是个精明人,还没等博杜安探长下令动作,先挥手叫自己的人去搀扶徐敬棠。
徐敬棠见到了他们便知道自己已然安全,精神放松下来后身体就撑不住了,只望着博杜安喊了一声“探长......”后便昏死过去。
宫泽秀中暗恨坂口英夫这个笨蛋乱惹事——最近国际上频频登报谴责日军,而法国人又是各租界里出了名的爱革.命,坂口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绑架了一位法租界督察长,实在是愚蠢至极。
一为作秀,二也是为了出出自己的浊气,宫泽秀中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一枪打碎了坂口英夫的膝盖骨。然而博杜安的脸色仍然不好,但自己也不愿与日本人为伍,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宫泽先生,我们国际法庭见。”便愤然离开。
坂口英夫一直偷偷观望,而这泱泱架势吓得他连疼痛都忘了,立马被人扶着站起来冲宫泽秀中行礼,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宫泽秀中的原谅。
宫泽秀中冷笑地看着坂口英夫这副蠢样,暗中鄙视他果然是当了俘虏的烂泥,无论如何都扶不上墙,当即用枪抵在坂口英夫的额头上怒骂,“怎么,我听说坂口少佐一直认为是我私扣了这批军火,拦了少佐晋升的路?”
坂口闻言大惊,没想到宫泽秀中竟然对他的一切主意了如指掌,当即冷汗如注,“不敢不敢,都是误会!坂口只是担心大人贵人多事,只是想替大人分忧解难啊!”
他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宫泽秀中将他这幅奴颜卑膝的样子看在眼里却不指明,“替我担心?坂口少佐,你可以知道你这个烂摊子要浪费我多少精力?要给我大日本帝国带来多不好的影响?!”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么知道么?就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那批军火已经被赤.匪截获后登报,这对我们在国际战场上更加不利!”
什么?坂口英夫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批军火最后回落到那帮穷鬼手里,而宫泽秀中也不明白,同时也为此恼恨,于是更加怨憎上了坂口。可偏偏他还不能就此杀了他泄愤,他故意道,“坂口少佐,你也听到了,博杜安那家伙说了,势必要送你上国际法庭。你一门心思地送死,我也没法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