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没有人接腔,涌星不敢久留,正走出两步却听到后面传来门开的声音。
“诶!站住!”
是日本人的声音,用日语叫她站住。眼前就是拐弯通向楼下的楼梯,涌星迟疑着是否要装作没听见毫不停留地下楼,然而身后的日本人紧接着又来了一声,“进来打扫!”
看来是把她当成服务人员了。
涌星脊背僵直,她不确定宫泽秀中是否认得出她,但假如宫泽秀中认出了她,涌星相信无论自己是否能证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凭“徐敬棠的太太”这一条,她就别想活着走出仙乐斯。
电光火石间,梦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宫泽先生?您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呢?”
走在门内的宫泽秀中扭头一看来人是梦蝶,立即眯眼笑了起来,“哦,是梦蝶小姐。快快请梦蝶小姐进来,梦蝶小姐,我们有日子没见了啊?”
喊住涌星的是个普通的日本士兵,梦蝶进门的功夫自来熟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肩头,顺势将他拉进门内,“宫泽先生没被伺候好呀?哪里需要收拾,我来好啦。”
她语气轻快自然,门内的人没看到门外的场景自然以为那愣头青小兵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叫来梦蝶收拾杯具。
“八嘎!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梦蝶小姐?还不快滚。”
宫泽秀中语气严厉,然而行为举止却依旧得体,如此反差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然而梦蝶却显然轻车熟路。
涌星暗自感谢着梦蝶的相助,却不再敢停留,更是将脸隐藏在大檐帽下,下了楼转身隐匿在人群中。
回到家的时候,经过方才突发情况的耽误,涌星已回来地有些晚了,然而徐敬棠仍旧没有回来。直到夜深了,才听到徐敬棠的钥匙摸索门洞的声音。涌星连忙开了门,他一进来就是满屋子的酒味。
“怎么才回来?不是只是普通的聚餐么?”
涌星端了一杯醒酒茶来,就看到徐敬棠正瘫在沙发上扯领带。徐敬棠看起来十分口渴的样子,结果茶水来就是一顿猛灌,“咕咚咕咚”直将那水杯喝干之后才无奈道,“有宫泽那老狐狸在,想清闲都难。”
“宫泽?你是说宫泽秀中么?”
涌星接过杯子,听闻此言却是十分惊讶。徐敬棠也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对宫泽秀中如此敏感起来,但仍点头道,“不然呢?这沪市还有几个姓宫泽的日本人?”
这太诡异了。涌星连忙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徐敬棠。徐敬棠沉默地听着却是阵阵心惊,不是为自己,而是想着假如没有梦蝶的临时救场,涌星是否还能如此幸运地全身而退。
徐敬棠陷在沙发内,望着摇摆的钟表陷入沉思,又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中间他借口有事离开过一段时间,原来是趁这点功夫回见坂口去了。”
涌星却是着急道,“麦琪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别紧张,涌星。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徐敬棠安抚道,“昨日组织传来消息,广州的一处交通站枢纽被日方发现,交通站所有的同志被捕,组织怀疑我们中间出了内鬼。而更不利的是,或许会有文件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不过既然他们立即逮捕我,就说明他们手里并没有能直接证明我身份的文件。不过我的确受到了消息,这周五在麦琪路第三个电话亭接一通来自广州的电话。”
徐敬棠说着说着,也感到奇怪起来,“既然坂口早有打算,那日方必定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来个瓮中捉鳖才是。可是今早我刚到处里就受到了组织发来的关于广州交通站遭到破坏的消息,难道坂口身边还有我们的人么?”
“可是我日夜监视坂口英夫,他身边除了日本人就是日本人,怎么可能会有我们的眼线呢?”
徐敬棠百思不得其解。而涌星也终于放下心来,想了想道,“不过坂口这个人一向脾气急躁,想要在他身边安排眼线,想来也不是难事。”
然而徐敬棠却摇头否认,“不,我想我们都被坂口的样子给欺骗了。就我这段日子对他的观察以来,他实在狡猾。我手下的人多次跟丢不说,他更是在许多常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方面都能做到尽善尽美。这些举动都被他有意遮拦,等闲很难让人察觉。”
“你的意识是,坂口英夫故意表现得很蠢咯?”
徐敬棠点点头,“或许是我之前小瞧了他,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解决掉他,看来却是得尽快了。”
他今夜实在有些醉了,涌星赶忙赶他上去休息。徐敬棠一沾枕头倒是立马就打起了呼噜,可是涌星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一会儿想着坂口英夫,一会儿又想着过两日的刺杀行动。就这么左思右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到原定的刺.杀章鼎的那一日上午,涌星一个人在家里心神不宁,像是想要做些什么事去排解,于是就跟着阿红一起上街去买菜。菜市场与八兵卫隔着一条街,此时正是人声鼎沸,涌星走在人群中,耳边都是小贩与买家交谈声。
九点十分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枪响。但因为距离的原因,那声音轻地像只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然而涌星还是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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