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冬大陆,是唯一一个常年降雪,冰霜覆盖的地域。
兽人世界和现代世界又有不同。
认知里依靠赤带才能产生的分域气候在这里完全不成立。
好似只有四季能够将人的认知串并在一起。
但这个大陆虽闻名却无人熟晓,没人知道上面除了寒冷以外别的事情。
赤翎不知飞了多久。
终于到了这片白茫茫的地方。
“埠谷。”
“主。”
他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去。”
“是。”
埠谷化身成为一只小小的布谷鸟,逆着寒风往陆地内部狂飞。
可这急速飞舞的疾风阻力太大,他显得非常吃力。
“主...奴无能。”
又一个旋风打来,埠谷一个翻滚,化成人形单膝跪地。
赤翎看了看面前这薄如蝉翼,又高耸入天际的阵法。
“继续。”
“是。”
布谷鸟奋力抵抗了很久,终于能够碰上那层壁垒。
身上噼啪作响,羽毛也被烫焦。
他伤痕累累,终于是给赤翎开出了一个小洞。
趁着洞还未合并。
赤翎将身体中蕴含的所有力量如风一般泄走。
“我先入,你...继续。”
他穿过阵法,宛如进入一个泡沫内部。
埠谷将收缩回的阵法拦住,被卸下的风又入海灌一般扑回赤翎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
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埠谷好似伤势很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不怨我吧。”
“主折煞奴了。”
“疼吗。”
“奴心甘情愿。”
狂风呼啸,漫天白雪就快要把视线模糊。
赤翎走着,身边的积雪好似被高温蒸发,露出脚下寒冻平整的地面。
一边观察周围,一边给身后的埠谷开路。
“怨了就说,疼了也说,无人怪你。”
“主怜爱奴,奴心里清楚。”
“你跟随我已经不知多少岁月,如同手足,我自是怜惜你的。”
埠谷没有接话。
只是埋头跟着。
走了许久,忽然来到了一块平整光滑的大石板前。
赤翎:“辛苦你了。”
他一步踏上石面,由边缘立马亮出闪光。
埠谷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欲言又止。
“说。”
“主,那位大人喜怒无常,您...”
“不必多说,在此等我罢。”
“为何不带奴一起?奴还有用武之地!”
赤翎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声音留下:“等着。”
视线反转。
无尽的黑中还有着一道道用颜色不足以描述的光束。
等到定睛,眼前的景色赫然从皑皑白雪蜕变成了一座高楼。
算是宏伟,但是单调。
就连上面装饰着的晶石,也是蓝色的。
冰蓝和冰蓝融合在一起,看久了有些刺眼。
只是在威严的大门阶前,摊着大滩脓血。
上面还有温度,蒸汽正蔓延而出。
突兀无比。
赤翎眉头轻皱,随后跨过推开了大门。
偌大的厅。
只放了一张冰椅。
一个孩童正随性地瘫睡在上面,比人还高的发丝垂落在地面。
那喷溅形成的血点,在白丝上格外扎眼。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它疲惫地睁开眼睛。
看到来人,又闭了回去。
“怎么,见到我也不打声招呼吗?”
孩童声音稚嫩,却能听年长的痕迹:“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的声音在穹顶回荡。
赤翎羽衣的衣摆拖在冰面上。
“和你讲话真是舒服,可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老朋友。”
“你不是向来都不撒谎么,鼻子不难受了?”
“所以我没有在撒谎。”
孩童懒散地坐起,眼神还很迷离:“然后?”
赤翎:“然后先让我坐下,站着不好说话。”
可它却又躺了下来,摆摆手道:“就这样坐下吧,我这里空得很,没有多余的椅子了。”
“你啊。”
下一瞬。
赤翎出现到它身边一屁股坐下,将剩下的椅面坐满。
“好不容易有人来看你,别这么厌世嘛。”
说着,他一把掐上孩童稚嫩的脸颊揉捏起来。
孩童皱着眉头,一把将他的手打掉:“别把我当成小崽子。”
一个响指。
冰封宝座一分为二。
赤翎身下的座位却在慢慢融化成水。
“在我面前,你的确年幼。”
“呵,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提醒我的年龄?”
水渍还未渗透赤翎的衣服。
就听见嘎吱一声。
瞬间变成了宛如熔浆一般的物体。
“说了只是想来看看老朋友。”
孩童瞥了赤翎一眼,又疲惫地合上眼睛。
赤翎轻笑:“看来你的处境还真是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