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抱着膝盖,下巴靠在上面,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过他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我还蛮开心的。”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一个人了。”
良久她才起身,站了十几秒才压住那阵脑海中的眩晕。
方琪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倪雾说晚上。
“那带你去吃饭。”
“好。”
方琪带她去的是楚城的特色菜馆,装饰得古色古香,一桌一隔间,中间有屏风挡住。
倪雾在落座点完菜之后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提了个生日蛋糕。
“差点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倪雾朝她开口,“带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谢谢。”方琪意外她会买来这个蛋糕,有些惊讶地露出个笑。
两人的关系并算不上熟络,同桌一起吃饭的次数寥寥可数。
“你的工作最近怎么样?”倪雾舀了一勺汤到碗里。
“还不错,最近社交媒体很发达,找到我们捐款的人变多了,还有几个之前救助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倪雾说,“挺好的,下次在宁城有活动需要志愿者也可以叫我。”
“你是甲方爸爸,可以来监工。”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倪雾,“当时要不是你,我们可能也走不到今天,帮不了那么多人。”
“那些钱能被用在好的地方,已经让我很欣慰。”
“要去看看那些孩子吗?”
倪雾摆摆手,“下次吧。”她仍然不太习惯和小孩子打交道,小小的,弄不好还会哭,简直就是武器。
方琪笑,“你上回也说下次,怎么那么怕小孩。”
“我也不知道。”
一顿饭吃完,方琪仍然执意要跟倪雾聊聊工作上的一些进度,于是便找了个咖啡店坐下。
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细致地跟她说着这一年的工作进展和成果。
基金会,救助站,助学活动,儿童性教育讲座,免费心理咨询...
翻照片时倪雾突然顿住,指着照片一个角落,“可以放大吗?”
那是一场心理健康的讲座,在角落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方琪依言放大,“这是我们一位心理咨询师的儿子,他妈妈退休了加入我们,不过她身体不太好,住在粤城,有时候是远程视频连线咨询。他知道后很支持他母亲,和我们当面聊过之后还投了好大一笔资金,听说是什么科技公司的老板?”
倪雾看得眼睛发疼,直觉全身血液都涌向头顶。“你们聊了什么?”
“基本都是工作,”方琪回忆着,“但他说了句蛮匪夷所思的话,说他听他的朋友提起过我,我问是谁,他只说了句是故人。那时候我也很忙,就没有再问...你认识他吗?”
美式咖啡苦得一如既往,倪雾垂眼,“是我前男友。”
“他可能是把你当成白琪了吧,这件事说起来太复杂了,不过他就这样误会也没关系。”
方琪瞪大了眼,片刻才把疑问慢慢咽了回去。
又坐了一阵,咖啡厅的插曲从萧伯纳换成了舒曼。
倪雾起身准备去车站了,方琪突然对她说,“倪雾,你真的很漂亮,”倪雾看向她,眼神里带点困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所以,你也可以活得漂亮一些。”
“就是一种感觉,你这两年似乎并不快乐。”
倪雾眼角微弯,绽起一道笑,“好。”
“我姐姐也会希望你能万事皆好的。”方琪帮她推开咖啡厅的门,倪雾怔忡了一秒,错觉眼前的女孩是那个和她一同长大的少女,但在看见她眼角的痣时又明白不是。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我送你去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