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不及细看,貂蝉也发现了他,四目相对,都有些局促。特别是貂蝉,自打沈万三有意无意地将张崇弛夸了一遍后,不由地暗暗心恨,还不止一次地计划过该如何戏弄戏弄这个敢得罪她貂大小姐的臭医生!不管怎么样,也要让这个在小山村里坐井观天的臭医生知道,她貂大小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得起的。
此刻一见面,特别是看到他那双闪亮的眼睛时,貂大小姐事先想过的话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崇驰这个月的书也没白读,对女孩子的心理也略有知晓。他知道自己如果能够自觉些、乖巧些,向她行礼问候,最好是道声歉,貂蝉可能就会消些气。但他打小就是那个犟脾气,心想,错的是你,我凭啥给你赔不是?何况,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位相府千金?想到这里,他将头一抬,拍拍脚边的角虎,一副没看到人的样子。
貂蝉见他虽然一身粗布青衣,但整个人长身玉立,一张脸在坚毅中透出几分柔和,尤其是那双气人的眼睛,现在微闭上仰,傲气十足,甚至还有一丝蔑视她相府千金的神光,不由又羞又恼,双脚一蹬马鞍:“这不是那个被我乐善堂扫地出门的那个医生吗?居然也敢在山林里瞎逛,不怕被老虎吃了?”
张崇弛两眼一翻:“不错,我就是那个山野臭郎中。至于有没有老虎要吃我,这好像用不着你相府千金为我操心吧!”
“谁为你操心?”貂蝉冷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崇弛突然笑了,笑容如同眼前山林中的清风,让貂蝉有一种心跳的感觉:“那自然最好!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貂大小姐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大胆!”跟着貂蝉后面一匹褐色的高头大马上骑着的一位骑士身材魁梧,五官粗犷,全身黑色的玄铁魔牛皮盔甲,本来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壮士,可惜一看往貂蝉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神色,配合他那高大的外形,让有觉得极不舒服,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如同一只雪白的奶油蛋糕上突然吃出半只红头绿身的大粪蝇。他正声振山林地喊叱着:“居然敢对堂堂的相府千金如何说话!”
这年头,声音大就厉害吗?懒得跟这么无知的人见识,张崇弛眼睛横了那位骑士一眼,连话都懒得回。可是,他不回,有要回的,角虎见有人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吼,不由地站起声来,也仰天大吼一声:“嗷呜!”
虎啸生风,百兽慑服,何况铜兽下级的角虎。这一吼之下,貂蝉等一行七匹骏马全都蹬蹬蹬退出十米开外。首当其冲的褐色大马更是惊得屁滚尿流,“嘶呖呖”一声悲鸣,两只前蹄一跪,将骑士给抛下了马。还好这位骑士倒不是无术之辈,虽然被抛出时有几分猝不及防,但在身体快落地时,腰一挺,一个铁板桥将双脚扎落地面,身子一晃,堪堪避免了四脚朝天的厄运。
“好啊!这只畜生居然跑到这里来猖狂,莫非,莫非这是你的宠兽?”貂蝉早注意到角虎到张崇弛的服贴,半惊半疑地问。在深蓝宝石大陆,能拥有宠兽的人除了强大的魔法师、骑士之外,多半是势力强大的一方豪强,如果眼前这家伙真的是角虎主人,怎么都得重新估计一下他的能力了。
张崇弛耸耸肩说:“它只是我的病人!”
“你的病人!”最右边骑着一匹全身通黑,四蹄雪白,号称“乌云盖月”宝马的骑士从马鞍上摘下一只雕花大弓,微微一引,一只金翼玉翎箭就搭在了弓上:“我还以为凭我花荣的箭技,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没想到角虎居然忍着伤势找起医生来了。”
“废话!”貂蝉脾气是蛮横,可人也聪明着呢:“如果不是角虎只了箭,我们这几匹马再好,也无法追上全力逃跑的风兽?”
“小姐说得是!”花荣手中的弓箭纹丝不动,指着角虎说:“既然如此,这位医生,你已治好了这只角虎,剩下的事情已与你无关,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张崇弛看了看目露依恋神色的角虎,悠然说:“花公子可曾听过一句俗话,叫救命救到底?”
“别给你脸不要脸!”先前从马上摔下的那名骑士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呢,听到张崇弛那说好听点是平静沉和,说难听点有点阴阳怪气的话,不由地火上浇油:“不过一个区区银针医师,也敢不把我们风云五杰放在眼里,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靠,这家伙说得怎么一点逻辑也没有?张崇弛脸上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情,一拍身边的角虎说:“跟我回家去!”
角虎摇头晃脑,乖得像只小猫,跟在张崇弛的后面就走。
“站住!”角虎不会听你的,张崇弛好像更不会听,全都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
“你!”蹲在张崇弛肩上圣猞猁的全身毛突然一直,身子微弓就射入了林中,还没等张崇弛反映过来,一只紫金色的小锤朝他后心砸去。张崇弛听到风声,猛然醒悟过来,脚下一错,但为时已晚,虽让过了后心要害,还是被砸中了左肩。
他闷哼一声,缓缓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按左肩,知道肩骨碎了,不过,幸好避得快,没伤及内腑,他靠着角虎喘着气说:“居然在背后偷袭一位不懂骑士技的医生,这就是所谓的风云五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