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是一根直线,从来不是笔直前行,而是变幻莫测,充满了变数。历史上的辛亥革命,一场改变历史的革命,相比较而言,死的人很少,因为参与的多方力量都有相对的人性底线,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辛亥革命在这个意义上可以看做是一次和平转型。
同样的,一九零九年爆发的革命,虽然还没有显现出松缓的迹象,但真正能左右时局的幕后者,却并没有大打出手的打算。
但硬碰硬的一仗是很有打的必要的,只有明白对方的力量,才会真心地用妥协、商谈的方式解决问题;也只有显示出自己的力量,才能在谈判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
反观革命的一方与清廷,态度是大不相同的,并不仅仅是南下镇压的北洋军还处于袁世凯的遥控指挥之下,没有什么热情,或者说是拖沓延宕。在京城,乱象更生,让人看不到清廷内部同心协力的样子。
革命初起,清廷便决定出兵镇压,由荫昌前往。荫昌曾在德国留学,学过军事,曾作为清朝的使节出使德国,但这次他自己就打退堂鼓了,在北京城足足逗留了三天才缓缓出发。其实他是心生畏怯,在运作重新起用袁世凯。但复兴会的内线却传出谣言,说清廷南下的军饷不足,没有持续打仗的资本。
清廷的财政紧张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消息倒也不算都是造谣。所以,老百姓对这个消息是很相信的,认为朝廷没钱了。既然如此,自己存在银行的钱就不安全了,开始纷纷到银行取钱。
老百姓如此做倒也无可厚非,但取钱最起劲的竟然是******奕劻,他一家就取出至少几百万两以上的巨额存款,直接存入英国汇丰银行。只有两天的时间,北京有几家银行就关门了。以前可以给银票、纸币,现在都没有人要了,只要现大洋,宁肯背在身上重一点,但是踏实,能买到米,米也越来越贵了。
******带头,清廷的其他官员也纷纷仿效,完全没有同舟共济、共度时艰的觉悟。不仅取钱,很多人还开始逃难。
北京人逃到天津去,天津有租界,使得租界人满为患。天津全都住满了,房价急剧攀升,有一些北京人在天津待不下,就住在北京的两个地方,一个是东交民巷使馆区,一个是六国饭店。还有一个流向是纷纷逃亡上海,全国各地都有人逃到上海,上海的房价也飞速攀升,米价也随之上涨。
伴随着这些乱象的是人心恐慌,全国各地到处都是谣言。报纸上每天登载的消息有许多是假的,凡是讲革命党人胜利的消息,在南方的报纸畅通无阻,而说清兵打胜仗的报馆就有几家被砸了。
很多人都听到谣言,但过了几天,谣言统统都变成了事实。比如说今天写的“南昌沦陷”,明天写的“无锡沦陷”,过后一个星期就都变成事实。
乱象、谣言、恐慌……清廷内部呈现的是树倒猢狲散的景象,北洋军已经南下,后面却已经在各自做着打算;民间则是不看好朝廷,这个时候很多老百姓又想起自己是汉人了,都觉得满人太少,汉人几十人打一个,打胜似乎可以预期。
一个曾经的所谓****大国,竟然没钱,准确的说是国库没钱。钱都到哪里去了?毫无疑问是落到私人的口袋里了,许多亲王、贝勒和大臣家里都很有钱,唯独大清朝的国库没钱。最困难的时候,国库里只有二十万两白银,许多部因为没有办法发工资而纷纷关门,度支部不断地想办法借款。
如此窘迫的财政,立刻把清廷的形象毁得差不多了。很多低级官吏也想逃难,可工资不发,连路费都没有,只好去当铺典当凑钱。官吏如此,老百姓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也就不言而喻了。
特别是南方诸省纷纷宣布独立,不管是宪政派的换汤不换药,还是革命军切实掌握控制的地区,反正这一份份独立通电,就如一记记重拳狠狠击在外强中干的清廷头上。
而由于革命军方面的积极争取,加上清廷海军主要根据地上海的光复、驻沪海军投向革命政府,最后安徽宣告独立,整个长江下游除南京外,竟再无补给之地,江中军舰的煤粮供应也发生了困难,这些因素终于促使泊于江面的海军官兵决心起义。
同时,汤乡茗又收到了其兄汤化龙的密信,说到革命军政府很器重他,有意让其担任桂省或闽省的民政总长,促其“起义立功,趁早勿晚”。
“海琛”舰正电官张怿伯、二副杨庆贞、三副高幼钦等人,“海容”舰正电官金琢章、枪炮官陈世英,“海筹”舰正电官何渭生、二副沙训龄、教官佘振兴等人又进行了广泛联络,一些舰的管带、帮带得知后也予以默认。
在此情形下,汤乡茗率“海容”、“海琛”、“海筹”等舰拔锚起航,到达九江。各舰都降下了清朝龙旗,悬挂起白旗,表示归顺革命。
如此一来,长江防线便非常牢固,革命势力与清廷划江而峙的局面几近形成。
紧接着,复兴会发表了致全国人民书,表示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并邀请已独立各省及上海派出代表赶赴广州,参加临时政府筹备会议,共商国事。
同日,吴禄贞以革命军总司令的名义在武昌发布命令,呼吁独立各省的军队迅速安定地方秩序,以保证民众安全为要,禁止倾轧与互相攻击,一切待临时政府成立后协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