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罗曼诺夫赶紧摆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们是俄国护国队,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攻击这里?”
“这里已经被匪徒占领,我们奉命剿灭。”张作相冷笑道:“俄国护路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定是冒充,给我全杀了。”
虚声恫吓,这可不是俄国人的专利。北京一行,得到了面授机宜,张作霖等人已经领悟了这个道理。正如陈文强所说:列强都是欺软怕硬的贱种,满清的退让给他们惯出了狂妄无理的臭毛病,只有比他们更不讲理,才能压制住他们的气焰。在东亚这片土地上,国与国之间较量的不只是智慧,更有胆量。
罗曼诺夫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刚说一句话,就要杀人了。俄国人,我可是俄国人哪!什么时候俄国人的性命,竟然被中国人看得象鸡狗一般了。
几个中国士兵如狼似虎地推掇着,几个俄兵试图反抗,立时招到了拳脚枪托的殴打,痛叫连声。
世界变了,变得太快了。罗曼诺夫也连挨了几下,象死狗般被几个壮实的中国士兵拖着在地上走,他顾不得疼痛,嘶声大叫:“不是冒充,不是匪徒,我们真是俄国护路队。”
张作相点了点头,几个作戏的士兵停止了殴打,将几个俄国兵再次拖回来。
“是不是俄国护路队,我们拿不准。”张作相严肃地说道:“只好先把你们看管起来,等战斗结束,由俄国方面来证实了。”
沙曼诺夫稍微出了一口气,又突然大叫道:“等一等,厂里还有我们的人,等我把人都叫出来,你们再进攻。”
张作相装出生气的样子,在地上来回走了两趟,马靴咔咔作响,最后停在沙曼诺夫的面前。
“给你五分钟时间,带着你的人高举枪支走出金厂。”张作相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有异动,我军的机关枪可不留情,时间过了,火炮也不客气。滚吧!”
沙曼诺夫立刻从地上爬起,快速地向金厂跑去……
“原来老毛子也是他*妈*的熊蛋。”张作相望着沙曼诺夫的背影,哈哈笑着对身边的手下说道:“我还想着杀几个老毛子过过瘾呢?”
“旅长,你是想给‘军人魂’开刃吧?”一个军官羡慕地看着张作相腰上那把短剑,镀金的刀鞘上闪着光。
“嘿,比不上师长那把。不过,咱这把也算是全国最早佩发的一批,南边估计连样子都还没见过呢!”张作相珍惜地摸了摸短剑,发出了感慨。
给军官佩发“军人魂”短剑,这是中国政府为了激励提高士气,凝聚军心的又一个举措。“军人魂”短剑共分三种,尉级镶银,校级镀金,将级雕龙,每把都是好钢打造,做工精美,既是杀人利器,又是身份的象征。每把剑上又都刻有“忠诚勇敢,国之柱石”八个大字。
“嘿,老毛子出来了,比兔子跑得还快。”一个士兵指着金厂大声说道。
“戒备,若有异动,杀无赦。”张作相大声下着命令,“炮兵,开始轰击厂区。”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在俄国人身向响起,这帮家伙愈发没命地向前逃跑,迎着中国军队密麻麻的枪口。至于蒙匪,现在谁还顾得上他们?
………………
科布多又称和卜多。东接喀尔喀蒙古的扎萨克图汗部,有驿道直达乌里雅苏台,西通塔尔巴哈台(治今塔城)、伊犁,南通迪化、巴里坤,北邻唐努乌梁海,西北与俄国接壤。
黑山头,距科布多十余里,已经是最后的屏障,但前面的飞艇发来信息,黑山头并无敌人把守。
新疆步队营管带严保清率部随政府军的一个骑兵团作为先锋,在黑山头下行进而过。
严保清神色有些凄然地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严管带,有什么不妥吗?”骑兵团团长经权诧异地问道。
严保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科布多被围攻时,阿尔泰广肇骑兵营奉命增援,就是在此地与叛军三千余人遭遇,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经权点了点头,拍了拍严保清的肩膀,说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军人,就当如此。把这些忠勇将士都报上去,政府会有嘉奖的。在此立座纪念碑,让人们永远记得为国捐躯的将士。”
政府?严保清沉默了一下,经权口中的政府自然是指北京,而不是新疆。经过此次外蒙独立事件,上万政府军迅速由甘入疆,后续部队还在涌入。新疆这个近乎独立的王国,终于还是要归中央所控制了。权力结构的变化,上层政治人物的变动,已经近在眼前。
杨增新屡次违逆中央指令,此次政府大军开进新疆,名正言顺,不可抗拒。由此,杨增新的失势已经难以避免,新疆一批有赖于他的人感到失望,而另一批人则喜忧参半,拼命努力,希望保住现在的地位,或者能在权力交替中博得一官半职。
阿尔泰办事长官土尔扈特亲王帕勒塔、伊犁镇守使广福等人便已经改弦更张,大力支持政府军的征讨外蒙行动。广福亲自率两营兵马赶来增援,帕勒塔则为军队筹集粮草、征集骆驼,以使军队在沙漠戈壁地区行军不致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