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先生,贵国这个时候调动欧洲军队,是非常不合适的。”英国公使朱尔典严肃地说道:“外蒙问题,并不能影响到《三国协约》的原则,这是大英帝国政府的忠告。”
“是该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了。”法国公使也少有的面色严峻,发出了严厉的警告,“法国政府绝不希望贵国将我们的援助用在远东方面,如果贵国想有一个体面的结果,英法两国愿意充当调停人,结束中俄两国的争斗。”
俄国公使库朋斯齐呼呼喘着气,半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说道:“体面的结果?公使先生,你能说得详细些吗?”
俄国政府的财政状况一直很糟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英法两国的援助和支持,而且他刚才所说不过是虚张声势,俄国真想做好大战的准备,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而且,库朋斯齐也知道,此时确实不是俄国把精力放在远东的时候。因为,摩洛哥危机爆发了,英法俄三国必须联合起来面向德国。
1911年春,摩洛哥首都非斯爆发反对苏丹和法国侵略者的人民起义。法国乘机以保护侨民为由,出兵占领非斯及其他城市。同月,德国向法国要求分割一部分法属非洲殖民地给德国作为补偿,但遭到了法国的拒绝。
于是,现在德国做出了令世界震惊的举动,使国际形势骤然紧张起来。前几天,德国政府借口保护德国商人的生命财产,派遣炮舰“豹”号突然开进摩洛哥大西洋岸的港口阿加迪尔,并将炮口对准该城。
法国驻柏林大使会见了德国外交部长,双方想要谈判,却又各不相让。德国遂又派出巡洋舰“柏林”号前往阿加迪尔。战争一触即发。
史家称这次战争危机为“豹的跳跃”。英国认为德国军舰停泊在阿加迪尔是对英国海上霸权的威胁,担心德国一旦占据阿加迪尔,将在大西洋沿岸建立军事基地,威胁自己的利益,经过紧张商议,决定完全支持法国在摩洛哥的行动。
英国与德国之关系,早已因军备竞赛而变得甚为紧张。在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领导下,德国由1890年代开始大量制造无畏舰,而英国则视之为企图挑战他海上霸权的举动。
当英国发现德军舰只到达阿加迪尔后,误以为德国想把该港转为德军在大西洋的军港。结果,双方关系更为紧张,而英国则根据英法协约而支持法国。其实,德国的举动,只是为了向法国追讨其独占摩洛哥的补偿。
三国同盟与三国协约的出现,说明了自维也纳和会以来的欧洲均势时代已正式寿终正寝,一个新的结盟时代降临了。
表面上,这种变化似乎也是走向一种平衡,而实际上国际和平是在走一段危险的钢丝,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堕入深渊。这也就使得一九零五到一九一三年的国际关系很有那么一点惊心动魄的味道。每一次危机都种下猜疑和怨恨的种子,使得战争的爆发变得愈加可能。
“贵国现在不仅不能从欧洲抽调兵力,反而要不断加强那里军队的力量。”朱尔典沉声说道:“恕我直言,贵国军队的装备实在是不敢恭维,工业化进程也是发展缓慢。一旦欧战爆发,大英帝国政府很是担忧贵国能否牵制住德国的一条腿。”
“法国政府也有同样的担心。”法国公使附和道:“贵国修往德国边境的铁路还竣工无望,军工生产和交通运输也很糟糕。我看不出贵国有何必要浪费资金和武器去支持库伦那些蠢货,他们拿着贵国的钱,用着贵国的武器,却还与日本勾搭,实在令人气愤。”
外蒙叛国集团中少数人幻想建立“大蒙古国”,对俄国不允合并内蒙,并且压制独立极为不满,企图与日本建立联系,日本也认为他们的亲日倾向大可利用,暗中给予支持,以便牵制俄国在外蒙的势力。
首先,车林齐密特携带哲布尊丹巴写给日本天皇的信,拟绕道海拉尔前往日本,没有成功。然后,日本南满铁路官员儿玉到库伦活动,与杭达多尔济等密商。哲布尊丹巴又写信给日本天皇,派人送到彼得堡命那木囊苏伦转交。谁想,那木囊苏伦竟然懵懵懂懂地把此信交给俄国。
俄国外交部长沙查诺夫得到这封绝密的重要信件,如获至宝,特命俄驻日本大使将此信送交牧野外相,作为揭发日本违反日俄密约的铁证,使得日本政府狼狈不堪。
沙查诺夫这一绝招,既使日本发窘,又使外蒙叛国集团出丑,使他们认识到除死心塌地充当俄国傀儡外,别无出路。沙查诺夫在给沙皇的报告中洋洋得意地说:“我竭力使那木囊苏伦认识到,这是对幼稚的蒙古政府政治活动的一个教训。”
库朋斯齐不得不承认,正如英法两国公使所说,俄罗斯与德意志的国家综合实力确实不在一个等级上。
俄国虽然于彼得大帝时期就开始进行社会制度的改革,但这一连串的改革措施只是应付当时社会严重的社会危机而不得不采取的,带有浓厚的封建残余,存在严重的不彻底性。直至现在,相比于众列强,俄国仍然是一个贫穷的农业国,工业发展严重不足,而沙皇的残暴统治,使得俄国人民生活极其困苦,社会存在着严重的危机。
而德国中的普鲁士王国统一德国后,营造了一个政权稳定的政治环境。此后德国紧紧抓住第二次科技革命的机遇,经济,军事得到迅猛发展,逐渐发展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但正如中国的一句俗话:死要面子活受罪。俄国也属于这种,欧洲不敌德国,在远东,再被中国削了面子,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见库朋斯齐沉默不语,英国公使朱尔典继续说道:“我与法国公使先生可以去与中国政府商谈一下外蒙问题,试探他们的底线。同时劝说他们退让一些,以使中俄双方走向和平。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